上,陳凱之突然道:“世公子……”
懷義公子恍然,不禁抬眸,看向陳凱之。
他卻見陳凱之笑吟吟的看著自己,這在懷義公子眼裡,是一張極可惡的臉,細白的面容不禁冷冷一抽,嘴角也是勾勒出一抹笑意,只不過這抹笑意別有深意。
陳凱之見懷義公子一副吃了蒼蠅屎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學生還記得,世公子方才正在品評學生,可惜,這品評只說了一半,還請懷義公子不嫌,能否請懷義公子貫徹始終呢?”
何謂貫徹始終,就是尼瑪的有上半句,總還得有下半句,你不能說了一半,下面沒了,太監了。
眾人此時才回過神,心中複雜無比。
而現在,懷義公子卻是尷尬了,他瞥了一眼梁王,本來他心裡早有腹稿,今日肯定不打算給陳凱之好話的。
只是可惜………
他看著一眼陳凱之,嘴唇嚅囁了一下,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還能說什麼呢?
師公都成了陳凱之的長史,自己難道繼續說陳凱之此人各種不是?這不是說自己的師公,還有這麼多大儒眼睛都瞎了?
何況,這些大儒的分量,未必比他這個世子低,他畢竟不是衍聖公,不過是世子而已。
此時此刻,他只得艱難的道:“方才,吾說到了哪裡?”
陳凱之盯著他,笑吟吟道:“若學生記得不錯,理應是‘護國公乃學候,理應為君子,遠小人,而親名士,可以我觀之,卻是不然,護國公有君子之名,卻善用嚴刑峻法……’”
嚴刑峻法,沒錯,就是這該死的嚴刑峻法。
在這個時代,用嚴刑峻法來評判一個學候,是相當於罵人的話,這是說陳凱之乃是個酷吏,而儒家最崇尚的乃是教化,嚴刑峻法和教化可謂是背道而馳。
懷義公子只能癟了癟嘴,淡淡道:“不錯,就在這裡,護國公善用嚴刑峻法,而懲治奸邪,卻又以教化,來宣化良善百姓,剛柔並濟,有古之伊尹之風也,何況護國公賢達,禮賢下士,輔佐聖主,大治天下者,非護國公不可。”
極高的評價,就差點將陳凱之比作是周公了。
這話說出來,連懷義公子自己都覺得噁心。
陳凱之笑了,他忙是起身,肅然道:“世公子言重,學生,萬萬當不起這句評價,學生不過是草莽之輩,雖有寸功於朝,卻不過是粗鄙之人,不敢,萬萬不敢。”
懷義公子沒想到陳凱之還玩這一手,這孫子開始裝了。
他心裡暗恨,卻不得不頷首點頭:“哪裡,哪裡,護國公實至名歸,百年難一出,你不要謙虛。”
陳凱之卻忙是搖頭:“請世公子收回這些話,學生是絕不敢當的。”
懷義公子此時卻是尷尬了。
這什麼意思。
特麼的,被你坑了,你還不依不饒了,他像是被陳凱之逼到了懸崖上的人,此時非要說幾句陳凱之的好話不可,可是呢,陳凱之偏偏要謙虛,不但謙虛,而且還令他不得不應對。
明明要掉懸崖的是自己,然而他卻只能一味的奉承,希望陳凱之能饒自己一命。
這懷義公子憋屈的很,卻不得不道:“護國公謙謙有禮,就不必如此了,吾既有所評斷,定無收回的道理。”
大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便是梁王陳入進現在也感覺自己是在火中燒一般。
姓陳的,便宜你佔了,你還要如何?
陳凱之依舊執拗的搖頭:“不,世公子有所不知,學生所行之事,世人褒貶不一,世公子此番話,太過高抬,學生何德何能,遠遠及不上朝中諸公,世公子如此評斷,令學生汗顏。”
依舊還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