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府衙門之外,佐官和地方官都散去了,有人坐上了轎子,那鄭縣令走得慢了一些,卻聽身後有人叫著:“文瀾。”
這是鄭縣令的字,他腳步微微一頓,回眸一看,卻是朱子和不疾不徐地走來。
這星月之下,鄭縣令揹著手,稍等了朱子和片刻。
朱子和深深看他一眼,才道:“方才那燭臺,是文瀾兄做的手腳吧?”
鄭縣令頓時將臉一板:“一派胡言,我無端端弄那燭臺做什麼?我鄭某人,豈是那樣的人,你怎可這樣冤枉人?”
朱子和只淡淡一笑,便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旋即道:“鄭公公會善罷甘休嗎?”
鄭縣令一副輕鬆的樣子道:“甘休不甘休,於我何干?我又非罪魁禍首,鄭某本本分分,是一丁點都不擔心的,怎麼,朱兄沒少下黑手吧,就這樣擔心?”
朱子和麵上古井無波,夜色之下,縱是被鄭縣令試探,卻依舊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一邊踱步,一面徐徐道:“老夫是讀書人,怎會做這等有辱斯文之事?文瀾言過其實了。”
說著,朱子和已鑽入了在一旁等候的小轎,隨之卷下轎簾。
鄭縣令只是笑了笑,回眸看了一眼這昏暗的知府衙門,便也上轎而去。
…………
此時,在張燈結綵,處處充滿年節味兒的洛陽宮裡,喧鬧了一夜後,依舊一張精緻臉蛋的太后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寢殿。
在太后的這寢殿裡,一片暖意,只有那窗兒往裡吹著絲絲寒風。
幾個宮娥已預備將門窗一扇扇關上,太后卻突的道:“這窗,不必關了。”
宮娥們便溫柔地屈身行了禮,退到了一角。
太后身子微微傾在軟塌一側,美眸微微眯著,口裡噴吐著方才宮宴中殘存的酒氣,她略顯頭痛的樣子:“傳張敬,其他人,不必伺候了。”
宮娥們徐步而退,過不多時,張敬便碎步而來,恭謹地拜倒在地。
第一百八十章:貴家公子(2更求月票)
太后只將眼眸微微地張開一線,在這冬日的冉冉宮燈之下,只見太后那絕美的面孔上,卻帶著深秋的蕭索。
她淡淡道:“又是一年了,方才皇帝讓人抱著來給哀家問安,你可知道哀家在想什麼嗎?”
張敬抬眸看著太后,道:“娘娘一定在想,若皇帝是無極皇子,該有多好啊。”
太后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勉強:“無極……他現在怎麼樣了?”
張敬道:“奴婢……不敢深查。“
是呀,就怕給有心人注意到了,才是最大的危險啊!
太后頜首:“趙王那兒還有異動?”
張敬沉默了片刻,才道:“是為了以防萬一。趙王那兒對奴婢的一舉一動甚為警惕,奴婢擔心,一旦讓趙王稍有起疑,殿下的性命就怕難保了。”
“是啊。”太后的惆悵化為了一股憤恨,目光猶如這冬日的寒氣一般,道:“他的兒子如今成了九五之尊,而哀家的兒子,如今……呵……呵呵……好一個趙王啊,他害了哀家足足十三年,十三年啊,每年的這個時候,哀家的心便如刀割一般。”
張敬的眼眶也不由發紅,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十三年來尋尋覓覓,若是再沒找到無極皇子,只怕他還要再找下去。
他朝太后磕了個頭:“所幸上天有眼,娘娘且稍作忍耐。奴婢聽說,鄉試就要開始了。”
太后眉頭輕皺:“嗯?”
張敬小心翼翼地抬眸道:“無極皇子已是秀才之身,要參加開春之後的鄉試。他才情無雙,或許這一次有機會高中,若是那般,那來年就該進京會試了,等他來了京中,娘娘……或許就有機會和他見一見了。”
是啊,若是主動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