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巨大的輪船緩緩地傾斜著,發出令人心悸的嘎吱聲,彷彿它正在痛苦地呻吟。海水無情地湧入船艙,迅速淹沒了一切。漸漸地,整艘船失去了平衡,開始加速下沉。隨著一個巨大的漩渦形成,船隻被捲入其中,最終完全沉沒在了波濤洶湧的大海之中。
連同那份沉重而黑暗的罪惡,也一同被深埋進了無盡的海底深淵。那罪惡如同附骨之疽,緊緊纏繞著這艘船,如今終於隨著它的沉沒永遠消失不見。
彭月白靜靜地坐在甲板上,目光緊盯著那片逐漸恢復平靜的海面,那裡曾有一艘巨輪存在過,但此刻只剩下一圈圈漣漪還在擴散開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既有解脫又有心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他重重地嘆了出來,似乎想要將心中所有的壓抑都釋放出去。
稍稍轉過頭,彭月白看向身旁的張海客,聲音低沉地說道:“按照這個地址去尋找一下吧,看看是否還有幸存活下來的張家人。希望他們能夠逃過這一劫難……”
說完,他再次將視線投向遠方的海平面,陷入了沉思之中。
張海客也沒說什麼,他抿了抿唇,知道彭月白應該是清楚了一些事情,可能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過來。他把東西交給了張海俠,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什麼都沒有說。
上岸之後彭月白也就病了。
昏沉中他做了一個夢,夢裡這場風波很大,在原既定的結局中,南洋這條線中死了很多人,張海俠也死在了這裡。
後面這邊張家人合作的人也並不是自己,而是張啟山……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都不清楚,已經過了好久了,就覺得頭疼的,見他醒過來之後小祁副官也非常開心,連忙就跑去叫醫生了。
彭月白揉揉腦瓜子,覺得頭有點暈暈的。
他從床上坐起來緩了許久,很快就有醫生打扮的人走進來,給他量了量體溫,發現他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之後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過一會門又被開啟了,他抬頭望去就看到了張海樓和張海俠,還有張海客帶著一個小男孩走了進來。
他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他話剛說完,那小孩撲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彭月白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不太理解他們在唱什麼戲。
“這又是搞什麼?認親現場嗎?我不記得我有那麼大孩子?”
張海樓笑呵呵的說道:“他就是莫雲高那邊找到的張家唯一倖存者,我們去的時候基本上那些抓去的張家人都已經死了,只有這個小孩了,他的父母也已經死了 。”
他說話雖然是笑著的,但是臉色卻不是很好看,眼神中壓抑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彭月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面前這個小孩,彷彿要透過他小小的身軀看穿一切。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許久都沒有移開視線。終於,他緩緩地下床,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生怕驚擾到眼前這個脆弱的生命。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將小孩輕輕地扶起。
"你是張家的小孩?"
彭月白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也許是因為久病未愈,又或許是內心的情緒過於複雜。然而,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問題有些多餘,畢竟之前已經說過對方是張家的孩子,但此刻他似乎腦子有些混亂,不由自主地又問了一遍。
那小少年抬起頭來,用那雙清澈而無比真誠的眼睛望著彭月白,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他的神情乖巧得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愛,就像一隻溫順的小羊羔。
"您救了我,還殺死了那個妖怪,以後我給您當牛做馬!我一定要報答您!"
少年的聲音雖然稚嫩,但其中蘊含的真誠卻如同一股清泉流淌進彭月白的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