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無法看見峰頂,仰著的脖頸開始發睏,他收回目光目視前方,轎廂裡變得寧靜。
轉過雪山,車隊來到一片相對開闊的地帶,司機剎車停下。前面已經停了不少車輛,中間穿插著幾部軍用吉普。
“夥計們,前面就是十八拐了,大家務必小心。”看氣勢像是車隊的頭。“下面開始檢查車輛,聽命令。”
看輪胎!查發動機!檢查剎車系統!看水箱!看油表!
一系列的安全檢查完成,所有司機啟動車輛順序開進了沿江公路。身在谷底,只能看見河床裡嘩嘩的流水,顛簸的山路崎嶇不平,小姑娘雙手撐著引擎蓋,兩隻腳死死踩在轎廂地板上,瞪大眼睛盯著前方的道路。多吉也收回心情,手握拉手一言不發目視前方。與兩位乘客的緊張反應相反,司機師傅倒是風輕雲淡,嘴裡哼著川西小調放鬆心情,手裡的每一個動作嚴謹有序。
一個急彎,司機輕鬆透過,慣性作用下小姑娘被甩向多吉,一頭撞在多吉懷裡。“對不起。”她連忙躲開,俏臉紅了半天。
“師傅,開慢點。”多吉給司機提意見。
“慢點?看來你們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司機把車身擺正說道:“速度已經很慢了,這不比平地,傍邊就是懸崖,多年凍融和塌方,這些地方都已經酥了,稍微不慎,車毀人亡。”
多吉確實是第一次從川西入疆,不過走出西疆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這個經歷能讓他記一輩子。
在多吉和小姑娘嚇得快魂飛魄散的時候,另一輛卡車裡的馮家臣則是安靜地注視著車窗外的一切,每到一個拐彎,他都努力地伸長脖子,試圖看見懸崖下江面的情景,那裡躺著他的戰友,還有無數的戰略輜重。挺進西疆的路上,倒下了數以百計的玄甲戰兵和地方管理儲備人員。那都是新政的寶貝!
川西道路的開鑿,伴隨著玄甲軍的挺進同步推進,不少工兵一手扛槍,一手扛錘,硬生生用鋼釺和大錘把原來的馬道拓寬成現在可以跑車的公路,雖然簡陋,但也能保障了西疆最基礎的物資供應。
“又到十八拐了。”馮家臣自言自語。司機師傅和另一名乘客好奇地問道:“您這是第幾次走十八拐。”
“第二次,上一次是跟著大軍進山的,修這條路上還有我一份辛苦。”
“老兵?”
“嗯,”馮家臣不置可否的輕聲回應。隨後抓緊拉手把身體緊貼在靠背上。
車隊以龜速緩慢前行,小心翼翼地拐過一道道彎,不時有碎石被車輪碾壓落下懸崖,落入崖底的江水,山谷中迴盪著落石擊水的迴響。整個車隊沒有人說話,開車的和坐車的所有人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前面的路況。
“小心!”馮家臣突然喊出聲來,伴隨著他的話音一塊石頭從山崖上滾落砸在前 車的轎廂頂,車身一震,險些側翻,車裡的司機一個急剎車,結果他們後面的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不幸被另一塊巨石砸中,巨大的衝擊力導致車輛反彈跌入山崖。車輛消失在人們眼裡的瞬間,一個身影從轎廂竄出緊隨卡車掉落下去。隨後一堆碎石坍塌下來堵住了道路。馮家臣他們的車輛被碎石堆擋住了去路,後面的車隊也不得已停了下來。
馮家臣一個箭步跳出車外衝向崖壁邊緣,極力探出身子向崖壁下面湍急的江水望去。隔了好長時間才聽見卡車落水的聲音。而竄出轎廂的司機卻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