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臉,瞪了布羅一眼,心道,我讓你來開解主子,你倒拿我來做筏子…可面對榮烈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又半個字都說不出來,緊張得一腦門子的汗。
最後,沙魯豁出去了,定了定神,朝榮烈行了一禮,“主子的好意屬下心領。可這婚姻大事非同兒戲,總要講個兩廂情願。屬下雖是感激帽兒姑娘心善,平素也不嫌棄屬下樣子嚇人,可帽兒姑娘是王妃身邊的人,又同屬下年紀相差甚遠。如今這般相處已經甚好,若主子真個去提了,萬一不成,日後大家相處反而為難。屬下也沒想過那些,還請主子收回成意。”
這番話一說,榮烈卻怔了怔。臉色笑意斂起,沉默須臾,朝沙魯揮了揮手,“你若不願,那便作罷。”
沙魯愣了愣,心底驀地一慌,總覺著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麼話,求援般的朝布羅望去,布羅卻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使眼色讓他出去。
沙魯只得行了一禮,訕訕告退一聲,退了出去。
榮烈走到窗前,良久,輕輕笑了笑,笑聲中卻聽不出喜意,語聲淡淡,“真的會相處為難麼?”
雖是沒頭沒腦的一句,但布羅心裡卻是清楚榮烈這話的含義。
昨日在主院呆到入寢方歸,春風滿面,可今日卻是連走三回,都未足一刻鐘。
布羅哪能不明白。
斟酌了下用詞,布羅寬慰道,“主子應多給王妃些時日。依屬下看,王妃如今對主子已有改觀,但畢竟王妃並非尋常女子可比,且如今心中只怕諸事繁雜,一時間,想不明白也是有的。”
榮烈沒有轉身,靜默了須臾,“你說如今她心裡,我同那路夜白,誰更重些?”
布羅滯住,無言。
榮烈轉身垂眸一笑,幾分譏誚自嘲,“該說的,我都說了,能做的,我也做了。我從未為過一人耐性至此,也從未對一事這般用盡全心——昨日還是好好的,為何一覺起來,她又開始避起我來?我就這般招人不待麼?”
布羅也只無語。
按他說的那些,按榮烈做的那些,再加上榮烈這等內外條件,即便是天上的仙女也該動了凡心才對,可到了王妃這兒,怎就不行了?
布羅也想不通。
日子就這般又過了三日,轉眼到了六月初六。
那日過後,榮烈也來過兩三次,可不巧每回明思都有不可打攪之事,或者又是一堆女人圍著牛牛在逗趣。榮烈呆了片刻,也就離去。
後面兩日,榮烈也就不再來了。
巴山節三日節慶一過,榮烈也就恢復了上朝。
這日早上起來,明思照例鍛鍊完了,沐浴換衣用過早膳,未有再同前幾日一般,直接進書房練字,而是走到了庭中散步。
帽兒忍了好幾日,這時終於忍不住了,“小姐,你這幾日是不是在躲王爺啊?”
明思走到一株月季花前,伸手彈了彈那墨綠的葉片,一滴晶瑩的露珠便隨著明思的動作晃動幾下,然後顫悠悠地滑落下去。片刻間,滲入泥土中不見。
明思垂眸輕輕笑了笑,“不是躲。”
帽兒愣住,皺了皺眉,顯然不解。
明思朝前走,“我需要想想,而他,也需要想清楚。”
帽兒更不明白了。
她原先雖是對榮烈甚有成見,可這些日子下來,尤其是經過了上次冰窖事件,她也不得不對榮烈有所改觀。何況,沙魯還拿了人頭向她擔保,說王爺對王妃那絕對是一百個真心實意的。
明思偏首看向她,淡淡的笑,“你不覺得如今的王爺有什麼不對麼?”
帽兒努力的想了想,抬首顰眉,“也沒什麼不對啊。雖說好像換了個人,可王爺現在待人和氣多了,對小姐也依從得緊——沙魯說了,王爺從沒對人這樣好脾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