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忍。正在她猶豫之時,那頭人怪聲長喝,眾土人手持長矛,仰身一退,竹矛瞬時就要脫手。
青光一閃,千利紫石背上的長刀已經出鞘。相思暗自嘆息一聲,長袖微動,指上已多了數點亮光,卓王孫只是輕輕將步小鸞的頭轉向裡側。
楊逸之突然上前一步,手中的火把迅速在空中畫了一個奇怪的弧形。
那些土人頓時止住了舉動,驚愕的看著楊逸之。
頭人上前了兩步,對楊逸之作了個手勢,兩人口中低低的唸了幾個詞語,似乎在交談什麼。突然那頭人雙手一揮,眾土人頓時放下長矛,齊坐於地,兩手交替拍打著地面。
楊逸之回頭道:“沒有危險了,他們在歡迎客人。”
相思驚疑的望著楊逸之,小晏的微笑中透出幾許冷漠,而卓王孫卻毫無表情,似乎這一切已在他料想之中。
火光之中,剛才那個少*婦從地下洞屋中出來,臉色有些羞澀,身後還跟著一個青年。
相思注視著他們,臉色漸漸蒼白起來。
一個乾瘦的老者緩慢的爬出來。他頭髮裡還在不停滴水,滿臉都是針刺一般的血孔,高高腫起,幾乎難以睜開眼睛,佝僂矮小的身上還裹著一件血紅的毛毯。
那人赫然正是剛才從土丘中掙扎而出的屍體。
卓王孫微笑道:“不速之客,深夜驚擾,還請楊盟主代為致歉。”
那位老者喉頭一動,劇烈的咳嗽起來,他身旁的少*婦和青年立刻上去輕輕幫他捶背,神色恭敬而關切,似乎是一對孝順的夫婦。然而相思一想到剛才他們用帶刺的樹枝猛烈抽打他的屍體,就覺得全身不寒而慄。
那老者咳嗽了片刻,開口道:“多謝這位公子。老朽剛剛睡醒,身體略有不適,失禮之處還望包含。”
他的話音生澀得宛如生鏽的鐵刀劃過瓷片,不知道是太久不諳漢語還是因為不諳人聲。相思不由眉頭一皺。
老者目光如電,往相思臉上一掃,嘶聲笑道:“這位姑娘可是有什麼疑問?”
相思怔了片刻,囁嚅道:“我……”她掩飾著心中的慌亂,強笑道:“我只是想問老人家高壽?”
老人笑道:“不知道姑娘問的是我的前生還是今世?”
相思道:“前生?今世?”
老人笑道:“若沒有記錯,兩年前我死的時候正好七十八歲,如果問的是今世——我剛剛從土中出生,不到一個時辰。”
沒想到這老人如此坦言,相思頓時啞口,她當然不相信死而復生的鬼話,或許天下真的有一種異術,能讓人假死兩年之後,再借機復甦,佛門枯禪大法,西域龜息神功莫不如此,只是不能深埋地下而已。
卓王孫笑道:“《山海經》中有無綮之國,其人穴居食土,死即埋之,其心不朽,死百廿歲乃復更生。老人家能夠兩歲復生,亦是遠勝古人了。”
老人似乎非常高興,大笑道:“幾位遠道而來,當為本族上賓,讓墁俊帶領幾個村丁去打些山食野味,墁彝做幾道小菜,為幾位一洗風塵。”
卓王孫也不多謝,幾人一起下到洞屋中。進了屋內才發現這種地下洞屋並非想象中那麼陰暗潮溼,整個屋裡都鋪著厚厚的乾土,土質細膩柔軟,比普通的地毯都要舒服很多。土牆上還有幾個通道,上下各裝著一面銅鏡,可以將地面上的光線景物反射到洞屋之中,也可算作一種別緻的窗戶。洞屋略顯狹小,但其中傢俱均用土燒製,異常低矮精巧,彷彿將一座廳堂縮小而成,倒也不覺侷促。幾人就在土桌前席地而座。
閒聊之中,幾人得知老人一族世代生活在叢林之中,從他能記事起,本族就能在死後“復活”。人死之後,親人就會將屍體用泥土緊裹,放入土丘高處掩埋,每日到土丘上灑水祭奠,兩年之後,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