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清近日愈加覺得煩躁不安,瞧著黃泉百妖山妖氣沖天,隱有絲熟悉的氣息摻雜其中,他在殿中不停踱步,又聯想到那日花無燼突然造訪,心煩意亂的扔了手中的書。
他不喜黃泉,因為奈何橋頭三生石上再沒了念心的名字,而他名字後面就留著片空白,如同他缺了一塊的心,不斷的滲著血,藥石無醫。
“念心。”他低喃,清冷的眸泛起水汽,眼尾微微發紅,當年真相太過殘忍,以至他躲避了這千年,每每提及這個名字,依舊心如刀絞。
尤記得落雁當年站在高臺上睥睨著他,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耳邊經久不散:哥哥,你的念心灰飛煙滅了,哈哈哈!
一陣陣刀劈斧砍般的疼在心中蔓延開來,可當年他卻連出聲質問的力氣都沒了,只定定看著他最愛的念心消失的方向。
那該死的魔頭擁著落雁,一臉嘲諷,身後是無數魔兵,亦滿面譏諷,“堂堂一個上仙,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神如何,魔又如何,不過爾爾!”
花天清無力的癱坐在地,努力的想將往昔回憶甩出去,緊握的雙手滲出血跡。
眨眼的工夫,他已站在百妖山最高峰,俯視著一切。漫山桃花杏花開得正濃,淺的粉深的紅,唯獨沒有海棠花,他自嘲一笑,這丫頭該是多恨害了她孃親的人,連帶那人喜愛的花她也厭惡至此。
他的眼睛被一隻飛快掠過的白狐吸引,他緊緊盯著那隻在林中歡快嬉戲的白狐,那狐周身雪白無一絲雜發,獨尾尖有一抹淺到幾乎看不到的淺紅。
他心猛縮,躍到白狐身邊,擋住了她的去路。
素月抬頭就看到金衣雪發的花天清,腦中迴盪著花無燼曾交待過她的話,遂昂起腦袋,下巴也高高抬起,“走開,莫擋路!”聲音清甜,似山中幽泉。
花天清緩緩蹲下身,眼中帶著幾許複雜,柔聲問,“你可有名字?”
素月只覺他的聲音裡含著莫名的哀傷,但也只是一瞬,她傲驕的別過頭,“你如此行徑,當稱為登徒子,姑娘家的名諱豈能隨便告知!”
小墜中的雷澤眼角抽了抽,瞧著花天清,有些心虛,胖胖的身子往裡拱了拱,傳音道,“他就是阿燼說的那人。”
素月心下了然,想從他身邊繞過,卻被他再次擋住去路,語氣裡含滿他都沒察覺的柔情,“我叫花天清,不知可有幸一問姑娘芳名?”
素月心中湧上一股酸楚,眼眶有些紅,她不知這些情緒都是打哪來的,垂了垂頭,“好狗不擋道!”
花天清額角直突突,莫名覺得這隻狐狸的語氣有些熟稔,似乎有些像那死丫頭說過的話,他按了按眉心,繼續放輕了聲音,“相遇便是緣分,況我受了傷,又在這裡迷了路,姑娘可能收留我?”
素月後退幾步,圓溜溜的眼上下打量他,帶著警惕,開口的話卻將花天清氣了個倒仰,“你是話本子看多了吧,如此搭訕早過時了,切,浪蕩子!”
花天清差點咬碎後槽牙,一字一頓,“你可識得花無燼?”
素月白他一眼,自顧自朝前走,不顧身後花天清在那又是跳腳又是咒罵。
她低聲問雷澤,“我表現的還好吧?她教我的話可有說錯?”
雷澤低低笑出了聲,“沒錯,一字不差,你瞧將那人氣的臉都青了。”
素月得意的晃幾下小腦袋,“我這腦子還不錯。”確實,沒枉費她夜不安寢的將花無燼教她說的的話背了七天七夜。
昂起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往密林深處走去,不時逮幾隻樹上的鳥,“那丫頭說這鳥可以烤著吃,你會嗎?”她有些苦惱,瞧著眼前鮮活的死鳥,吞了吞口水,“直接吃不行嗎?”
雷澤搖頭,“我也不知,只是阿燼不讓你再吃生食,還是聽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