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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只有這個時代的人才知道,這些所謂的紙是分地域的,比如灑金紙產自蘇州,是大多數讀書人所用的紙張。除了灑金紙之外,江南這邊還較為流行松江譚箋,而所謂的西青紙卻是出自山西,山西和江南一個天南一個地北,若是在後世倒也罷了,後世的商品流通快速便利,因此商品是一致的,江南的商品可以在天下任何地方都可以買到,可這是大明朝,有誰會吃飽了沒事做將江南的紙張僱上牛車、馬車,還要請上幾個人手將其運到山西去?只怕這一路上幾個月的時間人畜的吃喝拉撒,就足夠讓一箇中等人家接近破產了。

所以在江南,根本就沒有西青紙流通,製作這幅贗品法帖的應當是山西人。

山西的紙質及不上江南的紙張光滑,而且年代一久,就容易泛黃,而這法帖上的紙張雖然重新裝裱,卻也出現了一些黃跡。

楊佟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

徐謙又道:“還有,你盡力去看這法帖中字裡行間的結構,製作這贗品的人雖然將徐相公的書法學去了九成,可作假就是作假,為了防止被人識破,所以他的行書之中,字和字之間時而鬆散時而緊密,徐相公乃是書法大家,怎麼可能會犯這錯誤?”

徐謙最後用手敲在了題跋上:“至於這題跋和章印問題就更大了,正德三年的時候他是國子博士,而這刻章蓋得卻是‘大理左寺副’的印章,楊公子,正德三年,徐相公確實是遭遇了些問題,以至於從大理寺少卿貶為了國子博士,按理說,或許這正是他在任大理寺時的作品,可是你不要忘了,題跋上他自稱自己是在家中所作,而據我所知,徐相公貶官的時候恰好回鄉,也就是說,這個時候他用的印章應當是國子博士,而絕非是‘大理左寺副’,除非徐相公恬不知恥,明明被貶了官,卻還拿著自己舊官名拿出來顯擺,只是這個理由,楊公子相信嗎?”

第九十七章:技壓群雄

徐謙有理有據,言辭之中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沒有,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便是連楊佟之也不再相信這紙扇上的是真跡了。

他驚疑不定,沉默了片刻,隨即苦笑一聲,什麼都沒有說,收起紙扇之後乖乖地坐到了一邊去。

這個時候他要是再和徐謙切磋,必須得有非常厚的臉皮不可。

要知道才子通常給人的印象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這書畫之道除了要有一定的丹青和行書水平之外,鑑賞也是一項考驗的標準,他堂堂才子,居然連真跡贗品都分不清,方才徐謙說他目不識珠,這句話定性之後,楊佟之就已經甘拜下風了。

一連三人被徐謙擠兌得無話可說,那張湯終於惱羞成怒了。

張湯年過四旬,在這裡的年紀算是最大的,不過最擅長的就是書畫,現在徐謙拿書畫擊敗了楊佟之,他忍不住道:“想不到徐公子還略知一些書畫之道?如此甚好,張某人正要請教。”

徐謙對書畫的水平只限於鑑賞,他的行書還算可以,勉強算是中上,可是要和張湯這種浸**畫三十年的人比較書畫,這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好在他並不介意,也一點不覺得心虛,只是撫案微笑:“這就不必了。”

張湯冷笑:“怎麼?你不敢?”

看客們見徐謙連敗三人,心中都不免震驚,此時見徐謙居然不敢應戰,又覺得大是不解,畢竟人家詩詞、文章和書畫鑑賞都是超凡脫俗,俗話說得好,一個人文章若是做得好,那麼詩詞的造詣絕不會太低。而一個人若是書畫鑑賞能力驚人,那麼他的書畫水平只怕也絕對不會低到哪裡去。

只憑著遠遠眺望一眼,就能看出真跡和贗品,單這份眼力還有對書畫的認知能力,看客們心裡都認為徐謙的書畫水準只怕也和他的文章一般,不說杭州第一,但也絕不在張湯之下。

既然如此,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