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甚至許多人變得可畏,是他嗎?又或者是他嗎?到底是誰?
而正在這時,王康的聲音已經迴盪在殿中:“微臣所劾毛紀的第一大罪:翫忽職守,包庇罪官。陛下當知,王學士整肅吏治,所拿贓官二十餘人,其中多數證據確鑿,可是毛紀接手之後卻破壞他們的罪證,為其伸張,其中有一個張華乃是毛紀的門生,因挪用國庫錢糧,本是證據確鑿。隨時要移送大理寺法辦,可是毛紀卻將證據視而不見。反而授意辦案的官員,令其銷燬了一部分證供……”
毛紀嚇得瑟瑟發抖。大叫:“你胡說!”
王康道:“微臣不敢胡說,因為銷燬的證供中有不少都是交代下官辦的,陛下整肅吏治,原意本是利國利民,可是毛紀自接任之後改弦更張,目無法紀,知法犯法,微臣在吏部公幹,如此踐踏國法者。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還請陛下明察。”
這番話不啻是丟擲一枚炸彈,雖然說這大明朝的官沒幾個乾淨的,就算是王鰲,難道真能做到絕對公正?可是這種事一旦在這種場合宣揚出來,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事捂著不說是一回事,被人大庭廣眾下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再換一句話。若是揭穿毛紀的是尋常的言官倒也沒什麼大事,別看言官逮誰就罵,也正因為他們罵的人多,所以真實性大打折扣。除非是言官聯名彈劾,像一般的彈劾對付五六品小官可以,對付毛紀這樣的大佬不痛不癢。
可是王康不一樣。王康乃是吏部清吏司主事,而且還是毛紀整肅吏治的左右手。這個人跳出來彈劾毛紀,其轟動可想而知。
毛紀呆住了。他已經感覺到許多人在用同情甚至是幸災樂禍的表情打量著他,他羞怒道:“王康,你瘋了。”
王康冷笑道:“下官沒有瘋,下官不過是幡然悔悟,不願再陪大人傷天害理而已。”
他頓了頓,又道:“微臣還要彈劾毛學士第二大罪,路政局一案盡皆是毛學士授意,毛學士曾將下官尋去,告訴下官,徐謙父子殊為可惡,屢屢觸怒於他,此次既掌吏治大權,定要好好收拾,於是命下官尋找證據,又嫌證據不足,便四處張羅,要無中生有。更大膽的是,毛紀還說,他自然曉得路政局的一筆銀子關係到了宮中,可就是要拿這個來做文章,以此來逼迫宮中就範,挑起君臣不和,挑唆群臣對宮中的不滿,唯有這樣才能渾水摸魚,藉機整死徐家父子……”
這一次已經不只是大家嗔怒結舌,還是那句話,有些事你不說出來,大家心裡知道也就成了,一旦說出來,後果可想而知。
毛紀已經說不出話了,辯無可辯,他當然不記得自己曾和王康說過這番話,可是這些話確實是他的內心寫照,他的意圖也正是如此,他想反駁王康,說根本就不曾說過這些話,可是有人信嗎?王康在毛紀的治下辦事,毛紀對他說這番話在大家看來雖然大膽,卻也合情合理。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曉得毛紀的打算,只是說和不說的區別而已。
徐謙一臉‘震驚’,立即道:“王康,你所言當真?”
王康道:“不敢誑言。”
這倒是實在話,在這種場合,針對的又是毛紀這樣的人,他一個吏部主事,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睜眼說瞎話?唯一的可能就是毛紀確實天怒人怨,做事不顧後果。
徐謙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天天說奸臣逆子,可是這奸臣逆子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毛紀,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毛紀是真沒話可說了,跳進了黃河,你洗得請自己嗎?他的臉色蠟黃,竟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陛下!”王鰲慢悠悠地站了出來,道:“事關重大,還請陛下立即下旨拿送毛紀法辦,包庇門生倒也罷了,翫忽職守倒還情有可原,可是欺君罔上,卻是非同小可,微臣建議,立即會同法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