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遭遇大劫,沈猶楓與墨臺鷹及龍鼎聯盟徹底決裂,一夜之間竟失去旗座身份,被囚於塔中受盡折磨,這教蒼風如何甘心,又如何捨得?
唐青羽嘆了口氣,勸慰道:“蒼風,風座即便不入朝堂,尚可歸於江湖啊!今後他二人在江湖上逍遙自在,倒是羨煞旁人呢!”
九毒心中一揪,默然不語,唐青羽的話似乎觸動了他淺淺幽幽的傷感。沈猶楓卻顯得豁達,既不傷感,也不解釋,只溫言笑道:“蒼風,你跟了我十二年,恩義深重,忠心可表,但我卻從未給過你什麼,如今我亡命天涯,更無法再給你什麼……”
“屬下何以會求風座給我什麼!”蒼風顫抖著握緊拳頭,狠狠敲了敲自個兒的胸口,含淚說道:“屬下早已立誓,此生願為風座馬首是瞻,即便是為風座獻上這條命,也在所不惜!風座今日能平安脫出,便是上天給予蒼風最大的恩賜!”
“呵呵,你不要,我卻偏要給!”沈猶楓莞爾凝視著他,似乎早有準備,從袖袍中取出一冊被絲帶繫著的書卷,忽地神色一變,肅然遞向蒼風,正色道:“你聽好,這卷冊乃是父親留給我的《梵天劍譜》,我一直帶在身側,即便入獄也從未譭棄,今日,我將它贈送於你,以報你我十二年來的主僕情義,從此以後,你是我沈猶楓的好兄弟,再不是屬下!也再不許以屬下自稱!”
蒼風大驚,慌忙推卻,吶吶道:“這……這如何使得!”
九毒心中豁然明白,上前勸道:“二哥,你且收下罷!”
蒼風淚如泉湧,固執地不肯接受,決絕道:“蒼風孑然一身,不求權名,只願追隨風座左右,了卻平生志願!風座在朝堂,我便在朝堂!風座在江湖,我便在江湖!風座是草民,我便是草民!這劍譜,蒼風要之何用!”
“唉!”九毒一急,二話不說便將劍譜強勢塞進蒼風手中,神情極其認真,說道:“正因如此,你才更要收下!楓哥哥一身絕學尚無傳人,縱觀天下,有資格繼承他平生志願,縱橫江湖,除暴安良者,唯有你蒼風一人!這劍譜上的精湛武學,你只銷勤學苦練,方能成其大、受其用,日後在江湖上可一展所長,亦算是替楓哥哥實現抱負了!”
蒼風怔住,頓時恍然大悟,方才理解了沈猶楓的真意,他顫抖著握緊劍譜,默然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沈猶楓笑著看了一眼九毒,欣慰道:“蒼風,昔日的江湖抱負有你替我實現,便不枉這十二年來情義一場!”
蒼風並未聽出沈猶楓話中之意,他猛然抬頭,決然諾道:“好!蒼風便隨風座迴歸江湖,做一輩子逍遙自在的俠客!”
沈猶楓的神色尤為平靜,淡淡一笑:“我和九兒,回不去了……”
蒼風和唐青羽瞬間愣住,便聽九毒撇嘴一諷,笑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鼎江湖,不過是墨臺鷹的江湖,我和楓哥哥又能去何處?”
“這……”唐青羽神色一動,豁然明白過來,微一沉吟,不禁驚道:“莫非……劫獄是個局!”
沈猶楓長嘆一聲,點頭預設,在塔頂小閣,他便有如此顧慮,眼下看來,一切皆如他所料。九毒刷地搖開扇子,冷冷笑道:“墨臺鷹和天影旗若真在蓬壺塔外痛下殺手,憑我們六人之力,根本不可能脫身,那個了不得的皇帝,他是故意放我和楓哥哥離塔。”
蒼風驚詫不已,慟聲問道:“莫非皇上……想在塔外誅殺你們?”
沈猶楓悽然一笑,點頭道:“我和九兒助他開國,我又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徒兒,他若在蓬壺塔內便殺掉我們,雖然容易,但他貴為帝王,此種做法勢必會為天下人所詬病,落得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罵名……我跟了墨臺鷹二十年,他的心思自是再瞭解不過,但凡有傷皇權和盛名之事,他是絕不會在人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