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一愣。
葉蘭舟燒糧草、敗楚延,聲名大振,大家都知道她是個狠角色,但對著那纖弱的身板、那清麗的臉龐、那平素總是和氣帶笑的神態,心底裡不由自主就把她當成柔弱無害的小姑娘,無法把她跟縱橫沙場、浴血奮戰的悍將聯絡起來。
黎煜怔了怔,錯愕地問道:「軍醫,您要殺楚延啊?」
「兩軍陣上,非生即死,殺敵將祭旗以激勵士氣,這不是古來有之的麼?」葉蘭舟淡淡反問,眉眼神態波瀾不興。
黎煜啞口無言,眾將領莫名的心頭一緊,寒意凜凜,看向葉蘭舟的眼神裡,油然而生敬畏之情。
穆清淮見大家都有些被嚇住了,忙出聲打圓場:「如何處置楚延,且待南楚小皇帝來了之後再說。眼下朝廷增兵八萬,兵分東、中、西三路而來。
東路軍的帶兵將軍是明威將軍彭向遠與廣威將軍魯修平,中路軍由武毅將軍高初八率領,西路軍跟隨宣威將軍韓聰。
其中彭將軍與魯將軍行軍最快,距此有三百里路途,高將軍距此五百餘裡,韓將軍距離最遠,尚有七百里。」
葉蘭舟一聽,眉頭頓時擰得死緊,不悅地道:「遠哥兒、大牛和初八怎麼來了?我不都說了不讓他們過來的麼?」
黎春蕾有孕在身,初八新婚燕爾,李青梧剛出月子,這三個人來湊什麼熱鬧?
眾將領一哆嗦,震驚地望著葉蘭舟——朝廷派兵遣將,什麼時候要聽軍醫吩咐了?
黎煜知道葉蘭舟和他們仨的關係,那都是她用心護著的親信、自家人。
他不禁有些吃味,撇著嘴小聲嘀咕:「就說您偏心,哼,您這偏心眼豈止是偏到胳肢窩,分明都偏到胳膊肘了!」
葉蘭舟丟給他一個白眼,沒忍住往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臭小子,我若是當真不管你的死活,早把你扔路上,我自個兒來南疆了。」
黎煜想到她這一路上對他的照顧遷就,既不好意思又委屈,小聲叨逼叨:「我也沒說您對我不好啊,就是比不上他們嘛!」
葉蘭舟哼笑了聲:「他們仨跟我出生入死,性命相托,你小子跟他們可沒法比。」
「那……那我也行的嘛!」黎煜不服氣,嘴撅得老高。
「好,那以後有什麼行動,我都帶著你,給你表現的機會。」
「真的啊?」黎煜兩眼放光,期待地看著葉蘭舟。
葉蘭舟點了點頭,她的任務就是帶好黎煜,立不立功另說,得保護好這小子,不把他帶在身邊,她也不放心。
穆清淮默默地看著,心裡酸溜溜地直冒泡泡。
他算是看明白了,葉蘭舟對誰都好脾氣,有耐心,唯獨對他……
唉,說多了都是淚啊!
葉蘭舟越想越不放心,遠哥兒雖然兵書沒少讀,可他實戰經驗不足,大牛又是個二愣子,彭錦玉那老傢伙也真是放心,竟然讓這倆菜鳥組團打boss。
「不行,我得去接應遠哥兒和大牛。」
葉蘭舟邊說邊往大帳外走,黎煜哼了一聲,拉長臉快步跟上。
瞧瞧,看看,這明晃晃的偏愛都在臉上寫著呢!
儲元忙道:「軍醫,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葉蘭舟脫口問道。
儲元不假思索地道:「東路軍距此三百里之遙,快馬趕路也要兩三天,單就您與世子同去,大夥兒都不放心。」
儲元自告奮勇,一是真的不放心,二是他總覺得葉蘭舟憋著大招呢,她肯定不可能單單只去接人,多半又有什麼主意要打,他得跟著去長長見識。
葉蘭舟擺了擺手,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用,我帶煜哥兒去就行,此刻出發,最晚明兒個天黑前就能接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