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夕辰坐在大殿裡，低著頭看著眼前的一瓶靈魂殘液，一聲不吭。

整個大殿只剩下他一個人了。第五殿自從知道他也是達摩克利斯養大的後，只是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後就不再多說了。眾位殿下在確定自己的任務後也相繼離開，只有他還留在原地，不，還有一個系統。

末位的顯示屏上不斷地刺啦刺啦，試圖引起喬夕辰的注意，但是沒有任何效果。

最終，它只能出聲道：“對不起。”

喬夕辰抬頭望它。

“我不該騙你的，他沒有捲款跑路，他沒有不愛你，他只是死了……”系統的機械音響起。

喬夕辰悲傷的情緒一滯，它這是怎麼說話的？

“系統，”喬夕辰躺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茫：“你該去情商補習班進修一下了。”

“你終於說話了，我以為你啞巴了。”系統面板上浮現高興的表情包。

喬夕辰一隻手捂住臉，無語凝噎，良久，手下一片溼潤。

“別哭了。”系統的顯示器地下伸出兩根機械腿，嘎吱嘎吱地挪了過來。

“我沒哭，手心出汗了。”喬夕辰悶著聲說。

“嗯，知道了，喬夕辰寶寶沒哭。”系統顯示器左右兩側再伸出倆電子胳膊，抱住喬夕辰，拍了拍他的背。

喬夕辰側身低頭，把頭抵在冰冷的顯示器上，說：“誰讓你叫我寶寶的，倒反天罡。”

“嗯嗯，我的錯。”系統敷衍地安慰道。

“你為什麼騙我。”喬夕辰聲音有些抖。

“老院長讓我這麼說的，他怕你傷心。”

“那他怎麼死的？”

系統沉默了，拍著喬夕辰背的機械臂也停下了。

“他怎麼死的？”喬夕辰直起腰，盯著系統，重新問了一遍。

“……算是……自殺。”系統有些卡頓地說道，螢幕上也變成一抽一抽的亂碼。

“自殺？他明明打我的時候可有勁了！怎麼可能自殺！”

“作為第四殿，鋒銳權能的完全掌控者，除非他自己願意，不然誰能殺的了他？”系統解釋道，他也不知道達摩克利斯為什麼會自殺，但他確實是死亡了。

喬夕辰頓住了，掙脫開系統，重新盯著瓶子發呆。他抽了抽鼻子，忽然覺得委屈，自己這幾天好累，打工好累，賣東西別人對自己態度不好（他們都快嚇死了），大鼻涕這麼大的魚了還得靠他擦屁股，大姐更喜歡別人了，去加個班都被害丟進了這裡，在這裡戰戰兢兢地，還被嚇，被威脅，都沒人給自己撐腰（黑斗篷：？），還得知自己的院長爸爸死了。他有點想回家了，但是家也沒了。

想著想著，喬夕辰又委屈了，在孤兒院，自己是最乖的小孩，大鼻涕和院長一樣龜毛，但是不愛乾淨，一打就冒大鼻涕泡，還得老院長來擦，自己就偷偷攛掇大姐教訓他。並蒂蓮喜歡搞惡作劇嚇唬院長，自己就偷偷扣他的蓮子，盯著他吃，嚇得他哇哇叫，最後只能院長來哄。長生喜歡偷院長藏在書櫃裡的小蛋糕，自己就偷他的褲衩子讓他再也不敢偷東西。忌禮摔東西，尤其是院長喜歡的，自己就摔他，讓他對任何物品都抱有同理心。

院長喜歡乾淨，給他洗澡的時候恨不得套三套防護服，他都沒嫌棄，照樣放屁。聽說院長怕黑，自己在曲周走後都會偷偷跑去照顧他（其實是自己怕黑）。

他多乖啊，可是老院長死的時候卻不跟自己說，還給自己留下這麼多債。

喬夕辰越想越委屈，起身用手彈了彈瓶子。瓶子裡的靈魂殘液劃過一絲流光，兇猛地衝向瓶身，卻發現對方是誰後，老老實實地縮了回去。

喬夕辰頓時瞪大了眼睛，仔細盯著眼前的瓶子，他沒看錯吧？靈魂殘液裡剛剛閃過了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