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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嘴。顧宸北也不看她,自顧自地鍛鍊,一起一伏間陸霜年看見少年的汗水砸在地上,一小片深色的溼潤。

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沒有誰有開口的意思。草叢裡的蛐蛐叫得愈發聒噪。

沒人提在邊陲小鎮的那幾個月,也沒人提及那場爆炸和山上狼狽的逃亡。好像他們相識幾個月以來的那一點不提不問相互懷疑又適度信任的默契,全都在這過分的沉默裡消耗殆盡。

“我過幾天就走了。”陸霜年說。

顧宸北把自己撐起來,停頓了兩秒,——比他規律的時間長了那麼一點,然後他彎曲手臂把自己貼向地面,汗水從下頜滴下去。

“我給汶鼎軍醫學院寫了封信。”陸霜年並不介意顧宸北的沉默,她如同自言自語一樣地說道。

“他們同意我入學了。”她說完,停住了。這似乎就是最後一句,女孩不打算再開口。

顧宸北又做了三十個俯臥撐,然後“哦”了一聲。

他停下動作,讓自己不那麼狼狽地翻了個身,坐下。

“醫學院很少接收不到年齡的學員。”少年說,他的聲音略微低沉,帶著變聲期的沙啞。

陸霜年翹翹唇角,像一個微笑。

顧宸北漫不經心地抹去從鬢角滑下來的汗,他忽然道:“我要上戰場了。”少年露出個笑容來,帶著一點兒冷意。

陸霜年愣了一下,說:“哦。”她歪了歪腦袋,道:“看來我們都有事要去做,對吧?”

顧宸北沒答話。他停了一會兒,道:“有件事我要你幫忙。”要念扭過頭來看著陸霜年,黑色的眼睛在夜色裡深不見底。

陸霜年眨了一下眼睛,然後點頭。

“明天上午你到會客室來一下。”顧宸北說完站起身便走了。

陸霜年還坐在那兒,看上去若有所思。

顧家是個大家族,除卻顧耀章秉持了世代從軍的傳統以外,兩個旁支一從商一從政,也都是汶鼎響噹噹的人物。這樣的大家族,少不了那些勾心鬥角利益相爭。所有人都是明碼標價放在家族利益的天平上的,你的價值在於你能為家族帶來些什麼,哪怕是顧宸北,也不例外。

第二天上午。會客室。

“小北年紀還小,他叔叔你又何必這樣著急呢?”顧夫人形容憔悴,臉上的笑容也不那麼真實。

顧宸北坐在顧夫人下首的座位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一隻茶杯,頭也不抬。

坐在顧夫人另一側的是個年過六旬的男人,頭髮已經全白,他臉上掛著極親切的笑容,可眼睛裡全是算計。

他對顧夫人說道:“宸北年紀雖然還沒到結婚的時候,可畢竟也不小了,他又有志從軍,將來軍務繁忙戎馬倥傯,終身大事早些有個著落也是好事。”老者停頓了一下,笑得更加和藹了:“宋家的姑娘和宸北也算是青梅竹馬,再加上門當戶對,這門親事我顧家並不吃虧的。”

這位“世叔”正是顧家經商的旁支,名叫顧順明,而他口中的“宋家”正是極重要的生意夥伴。顧順明自己有心和宋家聯姻,無奈宋家那掌上明珠看上的不是他那二十郎當歲不成器的兒子,卻是主家的二兒子顧宸北。為了宋家許諾的一大筆投資,顧順明再怎樣也要把自己這位世侄和宋小姐撮合在一起。

顧夫人有些為難,“這親事,還要看小北……”她何嘗不知道顧順明這是為著自己的利益要將她的二兒子賣個好價錢。可顧耀章一死,對於顧夫人來說猶如天塌地陷,完全沒了主心骨。

顧宸北總算停下了手裡把玩杯子的動作,他抬起頭來:“明叔,我還在孝期。”他父親屍骨未寒,這位“世叔”就要來逼婚了麼?!

少年黑黝黝的眸子彷彿總蘊著一股寒氣,此刻格外明亮鋒銳,竟讓顧順明這商場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