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服役三年的徐彥輝退役回到了河南範縣老家。
作為農村兵,徐彥輝毫無疑問領了筆退伍費後就回家了,安置辦沒有給他安排工作。
那個年代的農村兵基本上退伍就是回家務農,當然,在部隊裡提幹的就另說了。
可是提幹遠不是他一個本本分分農民的兒子可以考慮的。
回老家也挺好,至少可以幫母親一起照顧癱瘓在床多年的老爹。
徐彥輝的父親是89年的時候幫村裡一戶人家拉石頭的時候翻車砸斷了脊椎,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下過炕了。
母親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還要照顧癱子父親,全家五口人就靠著五畝薄田維持著生計。
日子過的在村裡不能說是墊底,基本也算是中下游了。
在農村,貧窮並不稀罕。
徐彥輝回家兩個多月了,除了幫著母親打理地裡的農活兒,就是照顧癱瘓的父親,日子過的平淡又充實。
近幾年村裡的年輕人陸續開始外出打工,相對於種地而言,掙錢又多,關鍵是過年回家的時候還體面。
徐彥輝看著越來越多的兒時玩伴都出去了,他心裡也開始活動了起來。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跟母親說了自己的想法。
“去吧,你在外面當了幾年兵,總比他們見識多點,身體在部隊裡鍛鍊的也壯實,不比他們差啥”
徐彥輝低頭吃著飯,許久後才擦擦嘴說:
“娘,我走了,家裡的活兒又得扔個你一個人了,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小波和小秀還小····”
“你走你的就行,家裡不用你操心,你當兵的這三年我不是一樣撐著過來了?再說小波和小秀也大了,小波能扛的動鋤頭,小秀也能學著幫我做飯了,你爹的衣服也都是小秀幫著洗”
徐彥輝看著身邊的弟弟妹妹心裡不禁的心疼,村裡同齡的孩子無憂無慮的瘋跑的時候,懂事的小波和小秀卻不得不幫著母親維持這個家。
“那我忙過這兩天就出去,村裡志剛跟我說他打工的那個廠子還缺人,活兒也不累,一個月能那七百多塊錢的工資,我直接去找他”
“你出門娘倒是放心,好好幹,儘量別太累著了,年紀輕輕的可不敢把身子給毀了”
“放心吧娘,我心裡有數···”
就這樣,五天後,徐彥輝打包起退伍時的鋪蓋,在母親依依不捨的眼神中踏上了去縣城的汽車。
志剛在山東聊城一個汽配城裡打工,地址留給徐彥輝了,他需要先到縣城,然後在倒一班去聊城的長途汽車。
聊城,江北水城,徐彥輝當兵時的一個戰友就是聊城的,他沒少聽他說起過聊城的歷史。
據說當年解放聊城的時候費了大勁了,因為城周邊都是水,進攻起來相當費勁。
徐彥輝隨著擁擠的人流登上了開往聊城的客車,車上人聲嘈雜,氣味更是讓他禁不住的捏住了鼻子。
煙味兒夾雜著汗臭和腳臭,讓這趟不算太遠的旅程充滿了煎熬。
突然客車一個急剎車,車上的人毫無防備的猛然往前栽去,頭頂上的行李架不知道誰的大旅行包受不了這強烈的慣性,突然掉了下來。
徐彥輝坐在外面靠走廊的座位,眼看鼓鼓囊囊的包就要砸在隔壁座位上的女人頭上,眼疾手快的徐彥輝一把拉住揹包往後面扔去。
只聽“嘭”的一聲,碩大的旅行包砸在過道上,激起一陣的灰塵。
女人驚嚇的尖叫一聲,魂不守舍的。
“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雙手捂著胸口,女人回頭看看旅行包的份量仍然心有餘悸:這麼重的包要是砸頭上可要了親命了!
“謝謝你了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