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辭咳嗽著笑起來,&ldo;然後,把她混亂的人生,留給眠晚去延續嗎?&rdo;
&ldo;我不知道。&rdo;
謝巖又取出懷中的絹畫,看絹畫裡正從雪地走向另一邊碧樹花影的女子。
衣帶當風,飄逸卻決絕,再無半分留戀。
他原先不懂,但在沁河跟景辭相認後,到底明白過來。
她早已恨透了這個繁華、骯髒、跟冰雪一樣冷徹她心扉的京城。
而他是屬於這裡的,理所當然地被她連同這座城池一起拋棄。
謝巖輕輕道:&ldo;我現在很放心。真的,我很放心。&rdo;
景辭將五指攥了又攥,低聲道:&ldo;我不放心。&rdo;
謝巖拍拍他的肩,柔聲道:&ldo;其實也不用想太多,知道她過得好,也就可以安心了!&rdo;
景辭不答,轉頭問向屋外,&ldo;去長樂公主那裡看下,阿原小姐還在不在?&rdo;
謝巖怔了怔,旋即喜道:&ldo;你打算現在就去見她?也好,雖然她怒意未消,但也可以見得你的誠意了!&rdo;
這時,屋外之人已在答道:&ldo;回侯爺,阿原小姐讓長樂公主備了車,已經去賀王府了……&rdo;
&ldo;慕……慕北湮!&rdo;
景辭吸氣,驀地站起身來,正待踏步前去攔阻時,眼前驟然一黑,人已栽倒下去。
謝巖失聲叫道:&ldo;阿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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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王府裡後園裡,慕北湮正悠閒地烤著兔子。
已喝得微醺的阿原已啃得滿嘴油膩,瞥見旁邊還有剛洗剝好的兔肉,取了刀子,熟練地割下兩條兔腿,拿鹽和酒漬了,用鐵絲串了,血淋淋地伸到火堆上烤。
慕北湮嘖嘖道:&ldo;天地間竟能有你這樣的女人,也是罕見。怪不得端侯不敢要你了!&rdo;
阿原在火堆上翻轉著兔腿,懶懶道:&ldo;小王爺,你弄清楚,是我不要他,跟他要不要我,半點關係都沒有。&rdo;
慕北湮瞅她,&ldo;你不要他……你可曉得他如今多得聖寵?若他有心報復,誰敢娶你?&rdo;
阿原笑道:&ldo;巧了,我也沒打算嫁。總不至於我親近誰,他便報復誰吧?我生性風流,恐怕他報復不過來。&rdo;
她拎過酒壺,痛快地飲了一大口,歪頭看嚮慕北湮,&ldo;你怕他報復嗎?&rdo;
兔腿的香味已經縈了滿園,稍遠處侍立的從人悄悄地擦著口水。
慕北湮卻似又聞到了當日被整夜懸於茅房的惡臭。他胃部翻滾了下,忙將手中烤熟的兔腿遞給阿原,悠然道:&ldo;怕。不過我更想看到他被人甩掉後痛不欲生的模樣。&rdo;
阿原很是滿意他的君子之風,接過後順手又將烤了一半的兔腿換給他繼續烤,指點著他大笑道:&ldo;看你,真是惡毒!惡毒!不過我想著我這個未婚夫居然幫著老虔婆她們害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惡毒!&rdo;
她啃著噴香的兔肉,又大口喝酒,笑道:&ldo;不過,小王爺,我告訴你,我還是喜歡他,喜歡得緊。想到他從前會和別的女人做夫妻,我心口像被人挖了一塊般空蕩蕩的,一碰就能咕嚕嚕往往冒血,疼得喘不過氣。&rdo;
慕北湮嘆道:&ldo;那就等這事兒緩幾日,看能不能找人說和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