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要吃這一顆”嚴翠悔了一步棋“宗哥,該走這一步啊。”邊悔她邊向丈夫說話,眼圈裡的淚水又要滑落下來。
嚴翠走一步,就向馬宗說句話,而小劍不再言語,他跟隨著一步一步,平生第一次這麼容易地贏了馬宗。
“小奶,我知道小爹怎麼走”小劍看向嚴翠,臉上是稚嫩的嚴肅“我走,我也替小爹走。”
“小劍……乖”嚴翠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她想了一下,說:“乖,小奶去給你們做飯,下完棋一起喝酒好不好?”
“好”小劍回答著,臉上的嚴肅表情不變。
嚴翠看了一眼小劍又看了眼丈夫,轉向走向堂屋,快要進門時,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在屋裡,嚴翠開啟櫥櫃,裡面是中午剩下的飯菜,七七八八,還有許多,若在平時,熱一熱也是相當豐盛。嚴翠看了看,想了想,一咬牙全端了出來。她手上託著三個盤子,走出房間。
“小爹,你好厲害,又吃了我一個。”小劍拿著大炮攻入自己的營盤。
“我往邊上閃。”小劍拿著小兵往旁邊躲避大炮。
“呀,又被你吃了一個。”小劍拿著大炮毫不手軟地吃向自己的小兵。
蘇北農家小院裡,一個端坐不動的老爺爺,和一個大呼小叫的孩子,正玩得不亦樂乎。
102再見了小爹
嚴翠看了眼,心裡一陣歡喜。很奇怪地,她的心裡已然沒有悲哀,丈夫坐在椅子上,象平時一樣懶惰地不聲不響。他坐他的,她忙她的。
嚴翠走到泔水缸面前,把剩了一大半的飯菜全倒了進去,那嘩啦的聲響引得小劍回過頭來。嚴翠不管這些,她返身進入廚房把盤子放在水盆邊,又出來進入堂屋,把剩下的飯菜逐次全端了出來。她要清空碗盤,洗乾淨了,給丈夫做他最喜歡吃的飯菜。
剩菜剩飯倒完了,嚴翠坐在水盆邊,拿著一隻髒碗,先用水沖洗一下,再用抹布用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認為滿意了,才把碗放在邊上的餐桌上,再拿起一隻盤子,認認真真地清洗起來。
洗著洗著,嚴翠覺得水有些髒,就吃力地搬起水盆,傾倒在下水溝內,換上清水,再接著清洗。如此,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隻一隻又一隻,碗盤筷碟全洗完了。她抱起碗盤站起來,她要在乾淨的堂屋晾乾這些餐具。嚴翠忽然覺得屋外好靜,聽不到小劍的叫呼聲了。她抱著碗盤忙往外走去。
炙烤了一天的太陽,紅通通地掛在西方邊陲。
馬宗倚蓋在椅子上,姿勢一如先前,閉眼微笑著在夢裡一樣。小劍端坐在馬宗對面,直直地看向馬宗,動也不動。棋盤上,小兵已全然不見蹤影,孤零零的兩隻大炮在年畫上拉出兩條細長的影子。
嚴翠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我這是在做什麼啊,小劍,他還是個孩子啊。想到這,嚴翠心裡一陣愧疚,她張了張嘴,剛想喊小劍。小劍已開口說話了。
“小爹,你贏了。”小劍很鄭重地對馬宗說。馬宗贏了?小劍替馬宗走棋,馬宗還贏了?嚴翠的愧疚更深一層了。
“你彈我吧”小劍說著,直起身子,抓住馬宗的手往自己的腦門戳了起來“一下、兩下……”在夕陽近似平射的映照下,小劍的臉上淚光一片。
“小劍,孩子”嚴翠看到這,再也忍不住了,她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她衝上前來,懷裡的碗盤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小劍,乖孩子,乖孩子”嚴翠抱住了小劍,淚水肆虐。 。。
103發晶
馬宗走了,他的葬禮沒有王國軍那麼備極哀榮,卻也是聲勢浩大。村民自發地幫忙,有力出力,有錢出錢。馬桂的額頭死命地磕在地上,頂著變蛋一樣的包恭迎敬送著弔喪的親朋。馬鳳哭得死去活來,淚水洗不盡讓父親蒙羞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