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古今結合的手工操作。孩提時代的李朝正們總是能成功地讓自己忘記飢餓。
那時,他們是天真的、無邪的,不過偶爾扮一下深沉也是無傷大雅的。
他們也會成群結隊地跑到一個小土丘上,遠遠地看著冒著濃煙的黑色火車緩緩駛來。火車路過的時刻,他們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哪怕是平時再淘氣的小子也會畢恭畢敬地站著,眼睛裡無一例外地滿是朝聖似的虔誠。不能說每個人都在這個時刻誕生出了“走出去,天地寬”的憧憬,但看火車時則是他們唯一顯得有心事的時候。
火車雖然很近,可以說咫尺,可是感覺又很遠,遙遠的遠。因為憧憬,當面對長長一串火車時就總會油然而生一種嚮往,或者準確點地說是對未來有一種既不可望更不可及的仰望。貨車來臨的時候,那動輒五十多節編排有序的長列,會讓每一個剛學會數數的孩子囁嚅著嘴唇。而同一時刻節奏感十足的車輪鐵軌撞擊聲,又由遠及近地傳來更讓孩子們覺得是來自天那邊的招喚。間或有著客車時,那綠綠的車殼總能帶來一點驚喜。因為每一個孩子都耳濡目染地知道,春天是綠色的,那載著綠色的火車就會帶來永遠盎然的春天,讓他們即使在本該蕭索的季節裡也有著內心對美麗的溫順。客車上的旅客們只能在露天電影或年畫裡看得見,這種看得見卻摸不著心理上的遙遠,很自然地又讓他們燃起了神秘的興趣,而幼年的神秘又給多年後的成人留下了難能可貴的溫馨回憶。
孩子們中膽大的人曾鼓起勇氣對過往的火車揮手。令人激動的是,那位帶著藍色壓舌帽的司機忙裡偷閒,也給孩子們揮了幾下戴著白手套的手。這給快樂也單調的童年生活留下了好長時間的一段開心。他們總是時不時提起並爭論著,“火車上的人在向我揮手”,“是在向我揮手,好不好?”
年紀稍大點的時候,李朝正就會和三五個夥伴趁火車沒來的時候,雙腳前後錯開地站在鐵軌上,伸平雙手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可他們總象個醉漢似的要不了幾步,就東搖西擺地掉下鐵軌。年齡最小的馬桂則一直遠遠地看著,最近的時候也只是站在與鐵軌兩邊的小道上。
這時他們總是納悶,火車的輪子在這窄得不能再窄的鐵軌上是怎麼風馳電掣的?
雖然火車和飢餓一起伴著孩子們成長,但是人小膽弱的他們在火車的轟鳴面前也只敢遠遠地欣賞一眼,從來不會傻乎乎地跑到它的面前接受天崩地裂般地恐嚇。再說了,要是讓父母知道他們與火車有著過多的親密接觸,那屁股可就要抱怨不停。然而孩子終歸是孩子,對一些事物總有著難以控制的好奇。最後,孩子們中大哥級的人物馬尚就讓朝正們無比佩服地完成了對這個難題的探究。
那是個夏天的中午,大人們都在蟬的聒噪伴奏下沉沉睡去,外面除了火熱的太陽就是有著火樣熱情的孩子。馬尚翻箱倒櫃地找出棉帽,棉帽帶著兩隻大耳朵,三九冬天時讓人愛不釋手。馬尚拿著棉帽,帶著朝正們浩浩蕩蕩地向鐵路開撥。
到了鐵路邊,馬尚戴好帽子把帽耳朵拉下來緊緊包裹著頭部,然後站在離鐵軌一米遠的地方,面無懼色地等待火車的來臨。
不一會,一輛大黑頭的火車就吐著濃煙“嗚嗚”地駛了過來。那火車還離著好遠的時候,朝正就和夥伴們一鬨而逃。當他們跑遠了大著膽子回頭一看,緊包住腦袋滿臉汗水的馬尚就跟在他們身後,活象一支剛燒過的火把:棍頭上冒著煙,棍身還相對光溜的耀眼。
做事要鍥而不捨才行,朝正們又返回到了鐵軌旁。這次馬尚說什麼也不勇往直前了,畢竟那傳遍十鄉八里的火車鳴笛聲,對涉世之初又初的孩子具有非同一般的威懾力。
問題總是有辦法解決的,既然缺少勇敢無畏的精神那就來點趕鴨子上架的強制。他們圍成一圈“剪刀、錘子、布”。很不幸,馬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