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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其實,那不過是一種被深埋了許久的渴望,或許是我根本不願意去面對。但它卻是那麼真實的存在著,如同每一個清晨,太陽照常升起,萬里無雲的天空高懸在頭頂,對我的痛楚無動於衷。

於是,渴望便無法停止。

是那個人的懷抱嗎?並不安逸也算不上舒適的懷抱,而我卻是一直,一直,都在可恥的懷念著……

馬車漸漸的站住了,一路渙散的心情,也在車簾打起的一瞬間停滯了。望著眼前青色院牆上磚雕的折枝海棠,忽然有種感恩的衝動。畢竟,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可以用單純得幾近透明的氣息,把我的心一次次催眠至靜默。

蘇培盛扶著我下了車,低垂的嘴角不經意的勾起。

“看見什麼好笑的事,倒是說出來聽聽。”我一邊朝門裡走,一邊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

蘇培盛躬了躬身,道:“主子您瞧,不知是怎麼了,那麼多的雀兒,都在房簷底下撲騰呢。”

隨性看了看,幾隻麻雀正在窗稜上用翅膀死命拍打著,看那架勢,彷彿是要一股腦的鑽進屋子裡面去。我微微一笑,轉頭朝著立在門口的小廝道:“杜仲,你家孫先生呢,可是先到了?”

那小子麻利的打了個千,笑嘻嘻的說:“我家主人剛到了不久,吩咐小的要是見著您來了,就……”

一陣古怪的聲響從腳下驟然而起,如同疾馳而至的颶風,把門板、院牆吹得使勁地搖晃。緊接著,腳下的大地也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個站立不穩,就摔倒在蘇培盛的身上,正對著我的杜仲嘴巴依舊張得大大的,卻已發不出一點聲響,他斜斜的跌坐在門檻上,臉上還未散去的笑意一下子悚然成驚恐。

地震了!②

腦子裡才剛本能的跳出這個念頭,整個人便被四面八方呼嘯著的恐怖包圍了。天不再是天,而是乾坤顛倒中一個未知的側面,飛旋著、叫囂著的黑暗,從頭頂,從背後,從每一個毫無戒備的方向上壓了過來,我只有死死攥住蘇培盛的胳膊,蜷縮著,躲避著,卻也無可避免的傾聽著耳邊一次又一次的轟然塌陷……

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的隆隆聲終於漸漸的減弱了,聽起來更像是淒涼的悲鳴。我嘗試著抬起頭,抖落掉頭上臉上厚厚的塵土。只是那麼近的距離,我卻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青磚的院牆,朱漆的遊廊,閃著金光的獸頭鋪首,庭院裡連成一片的九里香……曾經亮彩斑斕的畫面,彷彿一下子失掉了生命的顏色,只剩下千篇一律的殘破的灰白。

前面一片廢墟之上,傳來幾聲零星的嗚咽。我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滿地零落的木板、碎磚瓦礫,不時地磕碰著踝骨腳面,可腦子裡卻彷彿模糊的在想,這是夢吧,這一定是夢,只要我走過去,夢就一定會醒的。

走近了,才看清是我的那群學生們,一個個茫然跌坐在地上,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一個不祥的念頭驀然從腦海中閃過,我伸手拉起最大的一個,急急的問:“梔子,孫先生,噢,你們乾爹呢?”

“啊……”她呆呆的應了一聲,空洞的眼神向著四下裡的夥伴們掃視了一遍,然後又望向我,異常艱難的張開了雙唇,“乾爹,乾爹把我推了出來,我,我就,看不見他……”

一聲響亮的啼哭掩蓋住壓抑的話語,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世界忽然變得一片狹窄,只剛剛好擠住我疼痛欲裂的心房。紛飛飄離的塵埃,彷彿越聚越多的恐懼,緊緊圍繞在四周,從來沒有過那麼多的恐懼,多得幾乎可以把我完全淹沒。

“師傅!”

“師傅!”

……

又是一聲聲帶著哭腔無助的呼喚,彷彿海市蜃樓一般,柔弱的懸浮在混亂的空氣中。我毫無意識的望向她們,看著那一道道小鹿般驚恐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