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黔搬家那天許嘉瑜來幫忙,其實用不著他,但他堅持來送。
鄭黔行李很少,一包衣服一包洗漱用品,還有一輛腳踏車。
許嘉瑜悶悶不樂的把腳踏車扛到自己車的後備箱裡,他用餘光颳了鄭黔一眼:“喂,真的不約個散夥飯吃吃嗎?”
“散什麼夥啊,搬個家而已,以後常聚。”鄭黔把兩包行李從肩膀上卸下來,一齊塞進後備箱。
他豔羨的摸了摸洗的鋥亮的黑色小轎車,“買車了?”
“嗐,求了我爸媽好久才得到了他們的資助。不然以我那兩三千的死工資得攢到什麼時候。我說你也該存款買車了啊,別到時候有了女朋友出門約會時讓人家坐你腳踏車後座啊,哈哈。”
鄭黔面無表情,但心被狠狠戳了一刀。不知道女朋友坐不坐,反正他男朋友挺喜歡坐的。
“行了,上車,報地址,我繞個遠帶你多兜兜風。”許嘉瑜上車後臉上的鬱悶一掃而空,繼而紅光滿面的摸上方向盤。
鄭黔坐在副駕駛座,報了地址後扯出安全帶繫上。
“我去,你住深山老林啊?!那裡人煙稀少的很,你確定要搬到那兒去住?”許嘉瑜看著導航顯示出的位置眼珠子都要瞪下來。“怎麼,這市中的繁華終究是留不住你了,自己一個人想不開跑去歸隱山林啊。”
鄭黔擺擺手,“不是一個人,也不是想不開。”
“不是一個人?還有誰和你一起住啊。”
許嘉瑜啟動車子上路,將車窗降下大半後從儲物格拿出盒煙。他先給鄭黔遞了一根,隨後才給自己點上。
相比起許嘉瑜痞裡痞氣的抽菸模樣來鄭黔顯得正氣多了,他既不露浮誇表情也不吐花式菸圈。就老老實實的用食指和無名指夾著菸蒂,過肺後的煙霧剛溢位唇被風纏上帶到了車外。
鄭黔猶豫半晌,想起了昨夜唐黎打電話時說過的話。他心一橫,直接將親密的關係撇清,只道:“我僱主。”
“……啊…??”許嘉瑜特別驚訝,嚇得差點連煙都沒叼住。
“你瘋了?還有你那僱主安的什麼心??這不是妥妥壓榨你嗎!是不是看你不順眼又嫌你乾的不過多,所以打著方便工作的幌子讓你住他家。從此以後晚上睡得是露天牛棚,白天從破草堆上醒來睜眼就是幹!一天二十四小時拋去吃飯和睡覺你可都在幹活啊,你清醒一點好不好!!”
“什麼啊。”鄭黔歪頭看著唾沫星子四濺說的異常激烈的許嘉瑜氣死人似的淡淡吐出五個字:“我挺樂意的。”
他氣定神閒的遞過去瓶礦泉水,還貼心的擰開了瓶蓋。
“他家不養牛,也沒有破草堆。而且我的房間就被安排在他房間的隔壁,環境不是一般的好。”
“那這也不是他壓榨你的理由!”許嘉瑜把車停在路邊,咕咚咕咚的灌下半瓶礦泉水。
“沒有壓榨。我辭職了,要去找別的工作。他人好,沒為難我,還給我提供了一個免費而且高質量的住處。”
許嘉瑜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口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是,他為什麼啊……”
“應該是無聊吧,想要一個人解悶。”
許嘉瑜灰溜溜的重新開車上路。行了,人家八成是看上他了。
“……你注意點,別被騙了。”
“嗯。”
鄭黔嘴角彎起弧度,把手探出窗外彈了彈菸灰。
他一窮二白,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已經讓對方拿走了。身體裡的五臟現在徒剩肝脾肺腎了,丟的那一髒此時正在唐黎那裡跳的正歡。
許嘉瑜很寶貝這輛車,中途把油加滿還洗了一次。
離目的地還有五六百米時已經能看見房子的白色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