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城的夜晚十分安靜——僅限於蔣進的左眼看來。
在他的右眼,整個世界卻都變了一個模樣。
黑藍色夜幕之下的五通城,天空有一個巨大的氣旋,氣旋之中隱隱有一隻巨大無比的眼睛。
那隻眼睛目生重瞳,俯視著下方的目光嚴苛而高高在上。
好似牧羊人在巡視自己的牧場,視線在所豢養的羔羊身上,掃視、稱量。
幾乎是在看見那雙眼睛的同時,蔣進的耳中傳進了無數這世間最為汙穢歹毒的惡言惡語。
其中所蘊含的惡意,蔣進甚至無法透過嘴巴敘述出來。
只要稍一動念頭,思索理會那些汙穢語言的含義,蔣進的頭就快要炸裂一般。
是真的炸裂,並非形容詞。
他渾身的血液上行,湧入腦袋。
整個人的面部,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醬紅色。
他大大的張著嘴巴,像是缺氧的魚。
雙眼的眼球,被湧入頭部的血液擠壓,一點點的突出,幾乎快要脫出眼眶。
幸運的是,他沒有發出太過慘烈的叫聲吸引來一些什麼東西。
不幸的是,他叫不出聲。
就像是過敏一般,喉頭腫脹,只能發出一點荷荷的聲音。
右耳被那些汙穢的、極度惡意的詛咒塞滿,連帶著左耳都充斥著嗡嗡的聲音。
雙眼鼓脹而疼痛。
蔣進跪倒在地上,將頭抵在臥室的地面。
左邊面板所觸的,是石板的冰涼和淡淡的灰塵味道。
右邊面板所觸的,卻是一陣黏膩,就好像貼在一具剝了皮的屍體上,傳進鼻腔的,是一種帶著鐵鏽的腥味。
按照常理,本該是腥臭的,蓋過細微的灰塵味道。
但蔣進卻奇異的能夠分清。
他嘔了一聲。
第一下,吐出些未消化的食物殘渣。
第二下,卻是吐出了一口黑紅的血,其中夾雜著一團一團的頭髮。
腹部一陣一陣的蠕動,好似什麼東西就要破出。
就在他將要嘔出第三下時,一陣巨力蹬在他的後腦,讓他的額頭咚的一聲,磕在了青石地板上。
只聽見一陣悶響,蔣進雙眼一翻,暈倒過去。
現實
趙鯉操縱紙人,重新點起蠟燭頗費了些力氣,暗淡的綠光下,她親眼目睹了蔣進的痛苦。
“蔣進,回答我!你看見了什麼?”
趙鯉著急的詢問,但蔣進只是大張著嘴,整個面部呈現幾乎爆炸的黑紅色。
藉著犀角蠟燭的光芒,趙鯉敏銳的看見,從蔣進鼻翼側面的毛孔裡,萌發出幾粒肉芽。
這些肉粉色的肉芽從毛孔中伸展出來,搖擺著柔軟的身姿,以右眼可見的速度生長。
坐在富樂院中的趙鯉瞳孔猛的一縮,蔣進正在被汙染。
在汙穢的靈氣接觸到人時,尤其心智不堅的人時,便會給這個人帶來過敏反應一般的汙染。
隨著這種可怕的汙染,人的精神和肉體,都會發生轉變。
這種轉變是隨機而無序的,較輕的,是陷入徹底的瘋狂。
其餘的,將遭受包括而不限於肢體的變異,或是長出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趙鯉從紙人視角,看見蔣進鼻翼長毛孔生出來的肉須時,就意識到必須想辦法制止。
得先讓蔣進身上的汙染異變停下!
最終,趙鯉操縱著紙人,躍向空中,在牆壁上借力後,猛的反蹬向蔣進的後腦勺。
趙鯉的紙人力氣比起本體力氣小了很多,但在此時,卻是勉強夠用的。
紙人的腿蹬在蔣進的後腦,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