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監的風波,隨著那顆爛眼珠子被扔進糞坑,算是暫告一段落。
但對於活人來說,麻煩卻僅是開始。
趙鯉在南監的小夾室內歇息了一夜,從鎮撫司拉來的張太醫,給趙鯉和沈晏都開了寧氣安神的方子。
悶了一碗苦澀的藥汁,這一夜趙鯉睡得極沉,等到她第二日昏昏沉沉從床上張開眼睛,已是第二日中午。
趙鯉發現靖寧衛中人才多,就張太醫先前小露一手的麻醉手藝,和現在這劑讓人睡死過去的方子,放到現代也能混個麻醉專家。
趙鯉轉動脖子,從簡單的木板榻上爬起來。
一夜睡死過去沒有動彈,半邊身子都是麻的,趙鯉一起身,便覺得腦子裡都是糊塗的。
她下床發出了些聲響,外邊候著的人便叩響了房門。
“趙千戶?”
這聲音有些耳熟,趙鯉應了一聲,隨即回憶起,是衛中一個校尉。
那校尉在外說道:“趙千戶,沈公來了。”
坐在床邊揉腿的趙鯉腦子糊里糊塗,一時沒反應過來沈公是誰。
校尉又在門邊傳話道:“沈公請你醒來,便過去一趟。”
趙鯉這一激靈,回憶起,這位沈公除了大太監沈之行還誰。
想來是受到大侄子受傷的訊息,才趕來的。
趙鯉急忙彎腰在床板子下面尋鞋子,也顧不得自己身上亂蓬蓬的頭髮,將門開啟一條縫,單探出頭去:“沈公什麼時候來的?”
站在門前的校尉被她突然探出的頭嚇了一跳:“早、早晨就來了。”
“那怎麼早叫醒我呢?”
校尉扯了個笑出來。
誰不知道你趙千戶起床氣,在辦公室午睡被吵醒都要生半天悶氣的。
不過他嘴上卻是說:“沈公說不可打擾你休息,讓你什麼時候醒再什麼時候去。”
趙鯉聞言,又把腦袋順著門縫縮回去:“我洗漱一下,你先回去。”
趙鯉對沈之行印象極好,第一次見給她倒茶水,第二次見面送她一塊水色極好的玉佩。
人帥聲音還好聽。
趙鯉不敢怠慢,幸好屋中洗漱用品齊全,急忙將自己收拾利落,就推門出去。
院裡並沒有什麼人,顯然沈之行此來十分低調。
在沈晏的門前,站著兩個宦官打扮的中年人。
和沈之行一樣,這兩個中年宦官並無多少陰柔之氣,一雙肉掌滿是繭子。
眼光掃來時,帶著沉沉的壓迫感。
不過他們似乎認出趙鯉,面上審視很快換作和氣的微笑:“趙千戶。”
趙鯉不認得他們,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下意識的微笑回應:“二位好。”
這兩人相互不由相互看了看,同時一笑,讓出身後的門。
趙鯉原本想著沈晏應當是躺在床上,沈之行在旁照料喂藥的探病經典場景。
但進了門卻發現畫風不對。
沈之行沈晏兩人分做書桌之後,在桌上擺滿了公文卷宗。
趙鯉瞳孔劇震,大景權宦權臣是這麼卷的行業嗎?就這了還辦公。
她正要行禮,沈之行抬起頭,衝著她露出一個和善的笑來:“這裡沒有外人,阿鯉不必多禮。”
醇厚低沉的聲音就像是小刷子,英俊的面容不會因歲月流逝而改變,反而沉澱後更有味道。
趙鯉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兩眼:“見過沈公。”
聽了她的稱呼,沈之行像是遇見了什麼煩惱的事情,無奈的皺起眉頭:“上次不是說過,叫叔叔就好嗎?”
這樣親和的長輩模樣,讓趙鯉親切又扭捏。
“餓了嗎?”沈之行從旁邊提來一直食盒,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