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她那隻不知道飛到哪兒去的鳥兒的名字。

班主連連搖頭，還沒來得及喊冤，突然子湖便開口叫了聲&ldo;團圓&rdo;，只見原本羞答答站在班主身後的小丫頭立刻抬起頭：&ldo;在！&rdo;

子湖愣了愣，那先前還有些清冷的眼角終於柔軟了下來：&ldo;還真叫&l;團圓&r;吶？&rdo;

&ldo;？&rdo;

小丫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然而子湖那張鮮少有情緒的臉上這一次真的露出了笑容，她將房門拉開了些，讓出一個可供小孩進出的fèng隙，懶洋洋道：&ldo;這孩子我收下了。&rdo;

班主長籲一口氣――子湖老不要專門的小丫鬟伺候，搞得他每次都要從別的歌姬那借人，幾次下來後院幾乎要著火了……所以眼前可是好不容易被他盼來的鬆口啊！

班主都來不及計較那扇不客氣地在他鼻子前關上的門了，他站在門口半晌，最後忍不住趴在門上偷聽，隱隱約約地，他只能聽見從門裡傳來含糊地對話聲。

&ldo;你叫團圓，姓氏呢？&rdo;

&ldo;沒有姓氏的，姑娘，給奴婢名字的人，沒有給姓氏的。&rdo;

&ldo;……我知道了。&rdo;子湖的聲音淡然如常，&ldo;那從今日起，你便隨我姓，我姓蘇，你便跟著叫&l;蘇團圓&r;吧。&rdo;

蘇團圓。

小小的婢女反覆唸叨著自己的新名字，那張紅撲撲的臉上，一雙眸又黑又亮，寫滿了欣喜。

子湖一不小心想到的是剛剛學會飛行的那隻小鳥，當她叫它的名字時，它便會快樂地撲打著翅膀飛到她的肩膀上，發出悅耳的叫聲，親密地用喙去觸碰她的耳垂，還有她耳朵上偶爾會出現的飾品。

子湖的團圓又回來了。

沒有了小鳥，她的身邊有了一個不起眼的、有點兒胖的小丫頭，她走到哪都低著頭彷彿膽怯怕事的模樣，說話聲音也小，唯獨在被子湖叫到名字的時候，她會變得和平常不那麼一樣，看上去真心歡喜自己被叫到似的。

沉默寡言。

忠心不二。

做事乾淨利落絕不推脫也不質疑。

這樣完美的奴婢，反倒是讓其他那些早就有了、甚至不止一個人伺候的歌姬們羨慕或嫉妒了。

雖然包括子湖在內，誰也不會知道，蘇團圓就是團圓，團圓就是蘇團圓。

眼前的小丫頭就是那隻從畫捲上逃走的翠鳥，所以她第一次見面時便告訴子湖她叫&ldo;團圓&rdo;，

對外人，卻直接稱這名字是子湖給的。

也確實是子湖給的。

在被張子堯的兄弟強行封魂入畫，這隻自小便與人類在一塊兒的鳥兒悟性極高地弄明白了畫中原理，知曉畫中一切規則，索性幻化為人類，又掙扎著離開了畫卷，找準時機出現在班主跟前，最後順利來到子湖的面前。

雖然這一次身上多了些奇奇怪怪的墨水味兒，她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同。

……

&ldo;說是更開心，或許也不為過。&rdo;蘇團圓微微眯眼，她攤開雙手，輕輕握拳而後道，&ldo;現在的我，可以為姑娘做更多的事了，這樣很好。&rdo;

蘇團圓語畢，張子堯站在那小丫頭身後還沉浸在她緩緩道來的故事當中一時無言，良久無人說話。

直到不遠處賓客席位上傳來讚揚和掌聲陣陣，張子堯抬眼望去，只見天空鳥雀伴隨著子湖離場展翅飛去，成群結隊消失於月色光暈雲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