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邊，張子堯自顧自地想了一會兒，片刻之後這才伸出手想要去推醒她――然而就在張子堯的手碰到元氏的肩膀時，元氏的頭髮滑落，張子堯猛地瞥見，元氏那烏黑的發中，出現了幾縷刺目的紅，那紅如新釀之果酒，在黑髮之間異常奪目。

張子堯心中&ldo;咯噔&rdo;一下，下意識覺得好像有點奇怪，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問題，這時候元氏卻睜開了眼，見床邊坐著的張子堯笑了笑：&ldo;你來了。&rdo;

張子堯讓開了些讓元氏起身。

目光卻忍不住跟著元氏髮絲之間的那幾縷紅遊走。

&ldo;看什麼？&rdo;元氏問，順著張子堯的目光最終固定在自己的發梢之間，元氏楞楞，片刻之後笑道，&ldo;昨晚出現的，娘也嚇了一跳……&rdo;

張子堯猶豫再三，最終強忍著心中不安問：&ldo;娘，您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rdo;

&ldo;沒有，我很好啊。&rdo;

&ldo;若感覺到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rdo;張子堯強調。

&ldo;知道了，你這孩子沒事就愛瞎操心……聽說你昨個還從王爺的手裡救下了紅葉母女兩人，利用畫出來的巨獸嚇退千萬雲起兵，娘聽過之後感覺很驕傲，也很心疼――我這不愛畫畫的孩子，如今也知道要為了他人而去做他不喜歡做的事了。&rdo;

&ldo;沒有什麼願意不願意的……有個鎮守南門的將軍戰死，瑞王爺想要紅葉將他復活――&rdo;

&ldo;你為什麼阻止他？&rdo;

被元氏這麼一問，張子堯反倒是愣住了，他抬起頭看著元氏像是不確定一般問：&ldo;娘，您說什麼……&rdo;

元氏挽起頭髮：&ldo;娘就是好奇問問。&rdo;

&ldo;……那是個將軍，驍勇善戰，雖然生前或許是個忠誠熱血的男人，但是誰也不知道他變成了無悲軍之後會怎麼樣，&rdo;張子堯輕輕咬了咬下唇，&ldo;這種嗯恰巧是因為精忠報國，所以恐怕想要生的欲?望變得更加強烈，張三那樣的姑且還為了真的復活而對自己的妻子下毒手，我擔心――&rdo;

&ldo;你擔心那個將軍對紅葉不利。&rdo;

張子堯點點頭。

元氏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良久，嘆了口氣：&ldo;你就是這樣心軟，總是看不得人受了什麼委屈，不願爭也不願搶，需知有時候或許置身事外反而會少了許多麻煩――&rdo;

&ldo;我做過唯一的錯事就是信錯了舅舅，害了您的性命。&rdo;張子堯握住了元氏的手，想了想道，&ldo;娘，我瞧著你頸間的那薔薇該謝了。&rdo;

&ldo;是啊。&rdo;

張子堯停頓了下，良久，他目光閃爍近乎於一字一頓問：&ldo;您告訴我，花謝之後，會發生什麼？&rdo;

帳內陷入片刻的沉寂。

元氏將自己的手從兒子的手裡抽回，轉身回到銅鏡前，整理髮鬢並平靜的語氣淡淡道：&ldo;娘會化作一株薔薇，回歸塵土。而鏡女巫的命運也會因此結束，直到那面鏡子找到下一個合適做鏡女巫的人，鏡女巫才會重現凡間。&rdo;

張子堯怔愣片刻。

良久，他苦笑道：&ldo;我就知道。&rdo;

他一直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所以眼下得到這般答案，他反倒不覺得有何奇怪，他只是停頓了下，然後從床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