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別難過,你沒發現他態度好了很多嗎?之前誰敢想他會手下留情?依我看啊,事情沒那麼糟糕,說不定他會慢慢想通的,畢竟你是他的生身父親啊!而且他殺了汪管家,也算給他媽報了仇,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老爺你應該往好處想才是。”三姨太溫婉地勸慰自己丈夫。
陳繼堯默默點頭,收起淚沉思片刻:“你說,他能看懂安兒留下的那些書嗎?剛才他竟然當著我的面,提到鎮上窮人家孩子的唸書問題,這可不簡單,一般人誰會想到這個,是不是他想起自己的過去,心有怨氣啊?”
三姨太來了精神,靠近丈夫懇切地說道:“老爺,我覺得他說得有理,早些年,你不一直捐錢資助鄉里和縣裡的教育嗎?自從你接到安兒的噩耗之後,整個人就沒緩過來,這幾年也沒去看一眼鎮子裡的學堂。老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捐些錢,資助鎮子和周邊的窮孩子吧,這是修陰德的好事,還能讓鄉里鄉親感激你,總比把錢花到別的地方好些吧?”
“嗯,看來我這幾年真的老糊塗了!”陳繼堯點點頭,又想到西院裡的吳銘:“恐怕明天他就要走了,我真想和他說說話啊,怎麼說都是我的骨肉啊!”
三姨太對吳銘冷冰冰的態度頭疼不已,只好低聲安撫,服侍丈夫躺下,心裡盤算著明早怎麼也要想個辦法,讓丈夫和吳銘父子倆好好說上幾句話,否則吳銘這一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見面,又到何時才能徹底了結這段恩怨。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陳繼堯聽到管家三老爺的輕呼聲,一個哆嗦連忙爬起,鞋都沒穿就跑去開門,發現天色已經矇矇亮。
三老爺雙手遞上一張信箋:“大哥,他走了,走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怪嚇人的。我進東房去檢視,發現書桌上留下這條子,看完才知道他把那支長槍和槍彈作價一百元賣給我們,我過去數了數,托盤里正好少了一百大洋。”
陳繼堯顫呼呼地接過條子,三姨太已經在裡面劃火柴點燃了蠟燭,陳繼堯匆匆忙忙把條子湊在燭光下,看完放下條子仰天長嘆:“他到底是不肯原諒我啊!”
三姨太拿來大衣和棉鞋讓丈夫穿上,撿起條子仔細閱讀上面漂亮行楷字,讀完擔憂地望著傷感的丈夫,一時間感慨萬千,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陳繼堯輕輕揮手,示意三老爺離去,邁著沉重地步子回到床前,站立良久,似乎突然想開了一樣,竟然在三姨太擔憂的目光中,說出句令人非常意外的話:“這筆字寫得漂亮啊!我就納悶了,他怎麼能寫出這麼漂亮的字?”
三姨太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治好連聲安慰丈夫不要多想,兩人坐在床沿上低聲談論起來。
不一會,門外再次傳來三老爺的聲音:“大哥,龍虎山的承宗師傅突然來了,開口就問大哥身體可好?小弟不知怎麼說才好,只好把承宗師傅領到中堂客廳等候。”
陳繼堯連忙走出去,和三老爺一起前往中堂。
渾身霧水神色不安的承宗看到陳繼堯安然無恙,終於放心地出了口大氣。
彼此問安完畢,承宗拿出師叔秉真道長的書信,陳繼堯匆匆看完連忙請承宗坐下,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前後和盤托出,聽得承宗臉色數變感慨萬分。
喝下半杯熱茶,承宗搖頭嘆道:“小侄還是來晚了,竟然沒緣分再見吳大哥一面,唉!不過也算萬幸,沒有釀成更大的慘事,想必師叔和我一樣,都為陳師叔您慶幸啊!”
陳繼堯也深有感觸:“是啊、是啊!我該慶幸才是啊!至少沒有發生父子相殘的慘劇,蒼天總算有眼啊!”
承宗和聲安慰幾句,完了滿臉遺憾地說道:“吳大哥博聞強記,聰穎過人,心性堅毅,善惡分明,他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可惜了!不過吳大哥也算是渡過了一波劫難,此去定能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