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為嶼搶出來,查到已接來電,狂怒地摔了手機:“死鴨子給你打電話幹嘛?”
“拜年。”段殺揉揉眉心:“手機不要錢啊?有話說話,摔什麼摔?”
“拜你媽!”柏為嶼指著他的鼻子,咆哮:“你和他說了什麼?”
“我說了什麼你不全聽到了嗎?”
柏為嶼撿起手機砸向段殺:“你給我把他的名字,他的號碼,他的記錄,全部刪掉!”
段殺頭疼:“你這是幹什麼?”
柏為嶼揪住他的衣領,暴躁得像只瘋狗:“刪!”
段殺拿他沒轍,只得照辦。
柏為嶼眼睜睜看著段殺聽話地把武甲的電話全刪了,這才由瘋狗化成哈巴狗,臉埋進對方的肩窩裡。
段殺摟著他吻了吻,嘆氣:“你跟狂躁症似的,除了我誰受得了你?”
柏為嶼也不反駁,抬臂扣緊段殺的肩膀,滿意地輕聲哼唧著,似乎一隻小狗正小幅歡快地搖擺尾巴。
楊小空開始頻繁地拋頭露臉,文物局於年前舉辦了一次為期三天的民間收藏交流活動,楊小空作為民間古玩界抬出來古瓷器專家,所有相關單位都得賣他面子,各個媒體大肆播報這位天才青年,這一番密集的吹捧讓楊小空頭頂上的光環越發光耀奪目,而他也確實沒有出現一絲紕漏,說每一句話都經過嚴謹的考量,鑑定結果無從挑毛病,儼然一步步穩固了自己的位置。
杜佑山從始至終冷眼旁觀,沒有采取任何動作。
武甲在家裡觀看了新聞轉播,問杜佑山:“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什麼打算都沒有,讓那小子去折騰吧。”杜佑山翹著二郎腿不住地抖啊抖,“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太年輕了!”
“這不是缺點,是優點。”武甲糾正道:“你像他一樣大的時候,也差不多在古玩界嶄露頭角了,年輕是發展的資本。”
杜佑山搖搖頭:“他跟我不一樣,他沒有吃過苦,只要受一次打擊就會崩潰。”
楊小空謹遵柏為嶼和白左寒的教導,不敢忽視專業,多忙都不忘趕回去做漆畫。這天他到妝碧堂,樂正七拿出一枚印章給他,“南河不是說你需要一個印章嗎?喏,為嶼給你刻了一個。”
那印章是枚黃色的石頭,拇指粗細,周身環繞淺浮雕龍紋,打磨細滑。楊小空記得大三的時候,市美協在美術館舉辦過一次印章展,參展的印章旁附著作者照片,基本全是老頭兒,唯有一方閒章旁的照片是個和自己同齡的年輕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柏為嶼的名字,得知這位活躍在各個展覽上的師兄才研一,當真是崇拜的不得了。
柏為嶼的任何作品都帶著濃厚的個人風格,印章也一樣,不拘於古板的套路,每一刀的線條彈性靈動,合理應用不到一平方厘米見方的印章,鬆緊結合精妙,設計更是考究到極致。
楊小空將印章握在手心裡,感激地看一眼柏為嶼,“柏師兄,謝謝。”
柏為嶼一副謙虛樣子:“應該的,應該的。”
楊小空特誠懇:“你別客氣,真的很感謝。”
柏為嶼道:“我哪有客氣?我說你謝我是應該的,我琢磨了幾個晚上,你敢不謝我就揍你。”
楊小空一笑,低頭寶貝似的摩挲摩挲石頭,越看越覺出不對勁,他靠近燈仔細一看,登時大驚失色:“小七,這哪來的石頭?”
這石頭黃澄澄的,打了蠟一般豐潤,卻是一塊田黃凍!果不其然,樂正七撓撓頭,傻笑:“我從南河的保險櫃裡拿的。”
“啊啊啊——”楊小空抱著頭痛苦地呻吟:“我們完了,魏師兄會氣瘋的……”
一百多萬的清代田黃凍,就這麼糟蹋在三個死小子手上了!魏南河只差沒有嘔出一口血來,恨不得砍掉柏為嶼的賤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