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頭喝下一杯啤酒,將酒杯一擱,站起來欲走,“我有事,你先回去吧。”
柏為嶼攥住段殺:“什麼事啊?”
“單位加班。”段殺吐出這句話,有些心虛:我為什麼要找藉口?
柏為嶼不疑有他,“把帳結了,滾吧。”
杜佑山舉行的宴會上,天下地產總裁洪安東十分給面子,應約出席了,他推著一個輪椅步入會場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輪椅上的人名字叫韓謙,曾經在天下地產擔任幾個舉足輕重的職位,參加宴會的人至少有一半以上和他打過交道。那是個出了名的狠角色,和他談生意別想佔一分便宜,當然,他也會適當採取懷柔政策,每一舉措都能讓天下地產獲益,讓人既畏懼又佩服。
不過一切都是以前的事,不少小道訊息說韓謙中槍後就已經癱瘓了,那場槍殺案挺出名,人人都有所耳聞,八卦自然是千奇百怪。洪家向來和黑道淵源頗深,只是不知道洪安東因什麼原因開罪了彭爺,被狙擊手堵在停車場當活靶子,虧了有韓謙給他擋一槍才撿回條小命。這個替洪家敗家子擋子彈的倒黴鬼昏迷了大半年,近日才清醒過來。
武甲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那些社會名流圍著韓謙假心假意地噓寒問暖,心裡對他很是憐憫。
洪安東面對眾人的“關心”, 毫無隱瞞地大談特談韓謙的情況,開心得像個傻子——武甲以前覺得洪安東是大智若愚,畢竟能爬上首富的位置不該是個簡單角色,如今真覺得這暴發戶完全是走了狗屎運,他的腦容量急需大面積開發。
韓謙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形容憔悴,瘦得不成人樣,看過去很可憐。眾人看猴一般邊看邊討論,在洪安東面前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是善意的,但誰知道轉個身又會說什麼?
昔日的韓謙是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一副出類拔萃的皮相,英俊柔和的臉孔,眼神凌厲,氣質脫俗,而他從不在人多的地方湊熱鬧,處事十分低調,卻莫名散發出一股子目中無人的冷傲姿態。武甲有一點點敬畏這樣的天之驕子,更多的是嫉妒,他和韓謙套不上任何交情,韓謙連杜佑山都不一定看得起,又怎麼會看得起一個小保鏢?以前在公眾場合相遇,總是武甲避開讓出路來,謙卑地說聲:“韓經理,你好。”韓謙則點點頭,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偶爾會露出一抹職業性的笑意。
一個人能高傲到這地步是有資本的,一旦這資本粉碎了,將會怎樣?坐在輪椅上韓謙判若兩人,空洞的目光飄忽了半天,最後落在武甲身上,滯留了一瞬便飄移開,那神情不帶一絲感情,有怒還是有傷,是愁還是苦,沒人能看得出來。
武甲兩手插在口袋裡,看了一陣,不忍心再看,轉身走了。如今物似人非,韓謙是怎麼想的,他無法揣測,若是換成自己落魄到這個地步,寧死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無助,更不會允許洪安東那種白痴推著他到處展覽。
褲兜裡的手機驟然震動不止,武甲掏出手機一看來顯,是段殺的。他略微一頓,踱到陽臺接通:“喂,你好。”
“武甲,是我,有事想找你談談。”
“我知道你有什麼事找我,我現在走不開,你說吧。”武甲轉過身,手扶著欄杆往後一靠。
段殺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那個木棺怎麼回事?”
武甲默默地撥出一口氣,“新聞介紹得很清楚。”
“我就是看了才來問你!”段殺胸悶得厲害,問道:“武甲,我們不是說好不動那副棺材了嗎?”
武甲淡然道:“對不起,我只能聽從杜佑山的安排。”確實是說好了,他的本意也不是這樣,可事情已成定局,無意義的解釋有什麼用?
段殺強抑怒火,“武甲,你以前不這樣的!”
又是以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