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兩天……慘烈的廝殺日以繼夜持續著。
燃燒著生命相搏,所有人的眼睛宛若妖獸,赤紅如血,包括離珠與大主覡,身心疲憊不堪,靈海俱皆將近枯涸,惟一步不退地揮舞著手中的靈器,千般絢爛的光華逐漸黯淡。
天昏地暗,妖獸的屍骸幾乎堆滿了半個峽谷,卻仍然一眼望不到盡頭,瘋了般,前仆後繼,無邊無沿。
有些人非為獸潮所殺,而是力竭而亡,化作妖腹之食。
連普明宗四御殿巫覡,臉上也露出了絕望之色。
監兵強擠出一絲笑容,望著漫山遍谷的妖獸,自言自語道:“再見了,我夢想的尊器!來吃,看我不咯掉你們幾顆牙!”
欽傑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祖江之拳,漸漸沉滯。
只姜黎面無表情,血楓依舊旋舞如風,但不見滾滾血海。
不知何時,無極手中破天荒地多了一柄長劍,青鋒五尺,比凡者長近一半,遍佈雲紋,劍尖竟似吐曳著一簇火苗,藍焰三尺,無一妖獸可近咫尺,然揮動之間已現僵硬,牙關緊咬。
自修道初成下山到現在,從心底,他第一次升起了深深的無力之感。
很快,他們就要支撐不住了……
“還算及時!”遠遠傳來,轉瞬已至身邊,獨角獸赤鬃飄揚,神逸非凡,一人身穿水藍色道袍,俊朗灑脫,乘坐其上。
看見他,無極心頭驟然一鬆,虛弱笑道:“你才來啊!”
“不只是我!”惠陽笑道,隨手一揮,劈翻了一頭吠梟,指了指身後,“你看!”
無極扭首。
東南,巨劍光芒四射,白衣獵獵,為首者,身軀高大,相貌威猛,四御殿殿主榮將;
東北、西北,玄衣如雲,足有近千,揚、荊、徐、梁四州本去尋找神斗的天師,及雍州天師和西鎮關的天師軍,風馳電掣,現身天際,為首者赤冠紫袍,革池膚如凝脂,豔若海棠,娥眉鳳目,英姿勃勃。
正北,如出水芙蓉,九天仙女,為首者,烏髮如瀑,若輕雲之蔽月,流風之迴雪,絕世而獨立,腳踏一根翠笛。
西南,上百人,褐衣葛履,頭戴斗笠,俱背長劍,腳下璀璨奪目,竟似連成一道霓虹,為首一年輕者,面色黝黑,尖耳隆鼻,雙眼深陷,然熠熠閃亮,一對虎牙稍稍暴突唇外,卻不經意間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氣勢。
還有蒙山望海觀柏鑑等等中州各宗門,從四面八方齊聚而來。
“盤護知秋也來了?!”無極笑道。
惠陽頷首,微笑道:“怎麼樣,還有一擊之力嗎?”
妖獸咆哮,山搖地動,長劍光芒一斂,消沒不見,無極長長吁了口氣,“來吧!”
二人相視一眼,同時抬手。
姜黎、欽傑、祖江齊齊掠近,護持左右。
宛如吟唱,無鋒利在手漫彌天殺意,無尺寸之鐵起百丈劍芒,隱有五道,合而為一……
閃電劃破穹隆,如五條銀爪狂龍,搖頭擺尾,炫目雪亮……
“合!“
喝聲中,銀龍扶搖盤繞巨劍而上,所有人下意識地微闔雙目,百丈之內,茫茫一片,吠梟孟極,甚至滿谷的屍骸,灰飛煙滅……
心兒月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壞笑,“該!”
“應龍師兄!”
“咳咳……”天師院的師弟。
“你怎麼來了?”
“雲陽邑驛舍有傳簡天師院,我們去過了,確是神鬥,但已乘驛車前往雍州,真不知他從哪找到的玉牌,”師弟道,“現在鬼山峽谷十分危急,附近各州和南、西兩鎮關天師俱往馳援;執明、陵光師姐,伶倫女節,及王城天師院,正趕去雍州,我特奉命尋師兄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