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拿他沒法,真正到手的錢哪有你們想的那麼多啊!我那老婆就以為我掙多少似的,想得簡單,真是婦人眼光!”
客廳與廚房就隔著一道推拉玻璃門,董琳麗在廚房裡聽見了,轉身對木家敏說:“你別損我形象啊,我怎麼就婦人眼光了?我又沒有圖你發橫財,大不了怨你打起牌來不顧家而已。”
木家敏笑道:“你們這些女人,一要男人掙錢,二要男人顧家,怨這怨那的,真是白養了!”
董琳麗說:“我怎麼就白養了?這房子還是我的呢,茶館還有我的一股呢……哎,真是的,今天你過生,我讓著你。”
木家敏朝她吼道:“少跟我說你的我的,不就一套空房子嗎,沒有我你就去啃這套破房子吧!你有什麼臉和我爭?滾去炒菜!”
董琳麗悻悻地回到廚房,見林易渺正在幫關響雲上菜,就對他說:“渺兒,上桌去吃了吧,不然菜都快吃光了。這裡有我們就行了。”
“我現在不想吃,等會兒和你們一起吃吧。”林易渺說道,並不打算上桌。自從母親去世後,他就回避著這樣的家宴,即使成為高考狀元他也不喜歡在眾多的親戚面前露面。如今他更有了心裡障礙,自己不能說服自己變得坦然一點,在他們面前說話都有些唯唯諾諾,像個犯大錯的孩子。他早已將那些席位打量了一遍,沒有誰為他留下一個位置,他想去任何一桌都顯得不適合:父親這桌不合適,都是男性長輩;男親戚那桌不合適,他們都喝著酒說著與自己既無關又不感興趣的話題;女人和嬰兒那桌更不合適;孩子和學生那桌吧,自己既不是孩子也不像學生。他在這熱鬧的四桌席裡找不到位置,只想在廚房裡夾兩三筷菜簡單打發吃飯問題,然後找個藉口趕快溜掉。
關響雲見菜上得差不多了,洗淨了手,解下圍裙說:“我得先去吃了,下午我還得到店裡去呢,也要到新房去,得打掃我那新房衛生。”
林易渺知道繼母習慣當著他的面說“我要去做……活兒”之類話,言下之意也就是讓他也去做一些。他連忙說:“媽,你累了一上午,下午我去打掃衛生吧,店裡有什麼事我去做就是。”
關響雲笑道:“如果你下午有空,那就到新房裡把衛生打掃一下,過幾天我們就搬家。我先去店裡安排一下,店裡的事看起來少,做起來就是一大天。”
林易渺找到了早些離開這裡的理由,說:“好的,吃了飯我就去。”
董琳麗就說:“那你們都去吃飯吧,我一個人上菜就夠了。”
木家敏在隔壁又談起了房子的問題,說房價太高自己還買不起,如果要買也得把家裡這套賣掉才行之類的話,然後問道:“大哥,你五一搬家,這可快了。到時別忘了請客。”
木家直說:“會的會的,就在我們那店裡請,吃了就去我家玩。”
關響雲擠到女人那桌一邊吃一邊笑道:“五一歡迎你們都來我家玩!我這家啊,交房時家直他們還在北京,回來後才開始裝修這房子,這幾個月下來把我差點都累病了,也弄煩了,只想快點住進去。我這人命苦,活了這麼一把年紀才有了自己的新房子。”
木家敏聽到了,說:“管它新房子舊房子,只要能住就是了,我的新房子還不知道在哪呢!我這人,農村出來的,什麼苦都吃過,什麼地方都睡過,適應力強得很,什麼地方都住得下去。想通了,有新房就住,沒新房住這舊房子也無所謂,反正眼一閉新房舊房都一個樣。”
董琳麗在廚房聽見了,怨道:“你什麼地方都住得,就不管我住不住得!”
木家敏扭頭對她說道:“你當年給人家打工,一個狗窩都住得上好!”
關響雲見席上的綠豆湯空了一碗,把碗帶到廚房添燙菜,董琳麗就向她問道:“嫂子,渺兒都快高考了,還有空去打掃衛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