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葉看著眼前的美景——綠樹、夕陽、遼闊無垠的天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伴著這樣的風景,想來也不算辜負。
死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呢?會不會有牛頭馬面來接她?她能不能不要那麼急的去投胎,她想先問問自己的父母在哪裡,問問夏葵此時的情況。想到這裡她忽然開始糾結起來了,是期望能和親人好友在地下相見呢,還是盼望他們此刻好好地活著?
她覺得自己太累了。從得知爆發喪屍、末世降臨,到現在,一直腦海中的神經都緊繃著,不敢有一刻的鬆懈。父母不在身邊,她不能如小姑娘一般受了委屈就撲進父母的懷裡,瀟瀟灑灑、不顧一切地哭一場,哭過之後萬事大吉;也不能將心中的害怕、苦悶告訴夏葵,因為她知道,夏葵心中也有相同、甚至更多的不安和恐懼,夏葵一直把她當成末世裡的精神支柱,所以自己更要堅強,哪怕只是假裝;男朋友呢?在她的選擇裡還沒有這個選項……
言葉想著想著忽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想想她死後,若是遇到了親戚和朋友,大家聊起自己死因的時候,她要怎麼說?坦率誠懇地說是餓死的麼?不是被敵人弄死、不是變成喪屍被殺死,也不是在和喪屍的戰鬥中去世,而是——餓死?
想想都覺得滑稽。她也不去深究死後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奈何橋和黃泉路,喪屍和異能都出來了,這些東西如果存在,也沒有什麼好驚訝的吧。
她越想越覺得死是一個好結果。俗話說的好,一死百了,早死早超生。她忽然就明白了那些自殺的人的想法:當一個對自己未來的預期足夠悲觀的時候,也就是說,這個人覺得未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期待,或者是期待的東西不會來了的時候,就選擇這樣的方式任性地、簡單粗暴地讓人生這個遊戲GAME OVER;同時豪氣萬丈地對命運這個傻逼說:“特麼的這個遊戲老子不玩了!”
當然,更多的時候,命運會斜著眼撇他一眼,不屑地說聲:“傻逼”。
言葉想到這裡,扶著樹掙扎著站起來。她自認為不夠聰明,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傻。如果她的命運是活潑亂跳地活到二十歲,再莫名其妙地死在一片裝神弄鬼的樹林中的話,那她好歹也要掙扎一番,明確地抗議這見鬼的安排,免得命運這鬼東西還認為人類遇到挫折就這點兒出息。
況且,他記得爸爸最討厭的就是放棄自己生命,放棄最後的掙扎,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的人了。她是爸爸的女兒,她不能讓他失望。
她的命是隊友和夏葵換來的,現在這個時候還輪不到自己糟踐!
她從地上撿起來一根枯枝,拄著歪歪斜斜地往樹林中央走。她不再想要逃走,反而對於這片奇特的樹林興致勃勃:既然它將自己圈在這裡,那她倒要看看它究竟是個什麼鬼!
人在死前總會有那麼一種不顧一切的灑脫。說白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要更難聽點兒還有“死豬不怕開水燙”。所以言葉這時候也不再費心思擔憂什麼其他的、可能出現的危機,而是遵循“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樣的小學數學知識,從容地一步一挪地向前走。
大約半個小時時候,言葉終於挪到了樹林的中心。之所以說這裡是樹林的中心,是因為這一片寸草不生,一棵植物也無,泥土成深沉的黑色,和剛經過的茂密的樹林以及蔥蘢的綠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言葉丟掉了柺杖,繼續向前行走幾步,駭然發現這片黑土的中心,坐落著一口古井。奇了怪了。這地方真是不能以常理來論斷。這樣偏遠的山林中,怎會有一口井?這井被砌的規規矩矩,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自然形成。它應該有些年頭了,井口的方磚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青苔。
言葉上前,跪坐在井邊,伸手小心翼翼地從磚上扣下來一片青苔,打算仔細觀察。誰知道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