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員精兵,也做不到全員有甲。
而這場戰役,四個營的明軍,只有遼東營攜帶少量搶來的財貨,其他人都屬於光著腚來的,僅有隨軍攜帶的幾日口糧。
那麼毫無疑問,在戰役層面,根據劉獅子經濟學理論,這仗血虧。
如果再把所有人都留下,吃自己的糧、拿自己的餉,到頭來還得重新給他們武裝軍械,那就更虧了。
但放回去一批人就不一樣了,這幫人回到湖廣,會代為傳播劉大元帥贈與路費的恩德,消磨湖廣其他軍隊的戰鬥意志。
至於楊正芳,劉獅子也覺得放他回去不是什麼壞事,沒準將來還能留下點香火情。
這世上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事兒呢?
很快,隨著軍令,戰場中央的鎮筸軍轟然解甲,人們將甲冑軍械擺在空地,軍兵分出兩陣,願降的在左、歸鄉的在右。
劉獅子揮手間,自有虎賁置下桌案,一邊給歸降軍兵核定軍籍、一面給歸鄉軍卒發與路費。
可別提劉獅子心裡頭有多美了,虎賁營擺下中軍大帳,準備迎接一干湖廣軍官。
他轉頭對張天琳笑道:“別沉著臉了,他們在戰場與騎營健兒對壘兩個時辰不潰,何等硬漢,如今千兩銀子就讓他們解甲歸田,難道不是幸事?”
張天琳到這會兒還因不能用火箭炸楊正芳一頓而耿耿於懷,他遠遠看著解了甲冑走過來的湖廣軍官,對最前頭牽馬的楊正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
他心說:媽的,我勸降你,你不投降就算了;大帥親自勸降,你還不投降?給臉不要臉,我怎麼就沒早放火箭把你炸死呢!
聽了劉承宗的話,張天琳這才點頭,仍有幾分不服氣道:“大帥說的是,他們挺能格鬥。”
另一邊的高應登就不一樣了,明顯對劉承宗後半句話極為認同,接連點頭道:“是啊大帥,祖寬費勁搶了老半天,結果讓大帥給降兵關餉了,哈哈!”
哪兒有打仗帶錢的啊,劉承宗要給降兵關餉,用的銀兩都是高應登一個子兒一個子兒從地上撿的。
祖寬千餘騎別的不行,爆金幣,那是天下第一!
就這事兒,讓劉獅子對渭河南岸的祖大樂那千餘騎的倖存者極為眼熱,若非天快黑了,他這就渡河踹祖大樂去。
實在是再拖延時間,就趕不上回北邊吃馬肉火燒了,即便時間緊任務重,他還是讓魏遷兒統率大營駐紮渭河北岸,在這邊盯著南岸收攏潰兵的祖大樂。
他給魏遷兒的任務,是命其今夜把浮橋搭起來,明天早上找機會踹祖大樂一腳,看看還能不能爆出點金幣。
祖大樂那幫人本來就是嚇跑的,雷時聲的軍隊在北岸被趙之瑞迫降千餘,還有不少人逃到南岸,被祖大樂收攏起來。
劉獅子估計,元帥府在北岸大勝,那個新組建潰兵營多半已是風聲鶴唳,短時間內沒有整軍再戰的能力,魏遷兒渡河一衝應該就能把他們攆走衝散。
衝不散也沒事,那就嚇唬嚇唬。
只要不讓他收降元帥府故意放走的鎮筸兵就行。
反正劉承宗也沒打算招降太多人馬,養不起。
有了這場戰役裡對明軍指揮排程的經驗教訓,劉承宗可不希望自己的元帥府也變成那個德行。
經濟是戰爭的基礎,明軍落到這般田地,就是因為軍隊太多而經濟斷崖下跌,以至於原有的指揮體系出現問題。
本來是一個總副參游完整的指揮體系,以各營戰兵為機動作戰、數衛旗軍在外圍進行圍追堵截,形成完整的包圍圈以殲滅戰戰勝敵人。
但現在兵餉補充不足、兵糧供應不上,衛所在長達數十年的戰爭中耗盡新血,變成了一出兵打仗就是總兵、參將、遊擊各率千人,形成一營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