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找點兒姐姐玩,才好不容易哄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出門成了粉點兒隆重的事情,今天,蘭叔剛送自己回糰子溝,媽媽就要帶她去見一位伯父。粉點兒不想去,她想收拾一下從清荷園奶奶家帶來的禮物,準備明天上學時帶給幼兒園的小朋友。可是媽媽說非去不可,於是粉點兒只好開始做準備。
首先,她要開啟衣櫥,從掛在裡面五顏六色的衣服裡,挑選符合自己當天心情的衣服。這些,媽媽是沒有發言權的。
如果媽媽說那件粉色的小西服好看,粉點兒一準穿粉綠的。姥姥奉承她,我家粉點兒就是有個性有主張,這無形中助長了她偏激的個性。
為這,鄭秀秀也曾試圖改變過,可沒成功,齊寰說,順其自然吧,大了就慢慢好了。
挑完衣服的粉點兒,再去自己的小梳妝檯選蝴蝶結,秀秀看得直搖頭,這才幾歲啊,就知道打扮自己了。
趙更生躺在病房裡,手上打著靜脈針。
現在,他雙眼散漫的看著,聽著寧文化在耳邊嗡嗡的說著什麼,腦子裡閃過剛才的一幕幕情景。
鄭護士領著他的三丫頭,輕輕地推門進來,孩子笑眯眯的,看上去一點也不緊張。
她們母女二人站在自己的病床前,鄭護士讓孩子叫自己趙伯父,粉點兒說:“媽,我認識,他是經常到我們學校門口等我的老爺爺。”
趙更生伸出那隻沒打吊針的手,他想拉一拉粉點兒的手,聽她喊一聲“爹”,他可是自己的親閨女啊。
他伸出的手剛一碰到粉點兒細嫩的小手,粉點兒就下意識的的一下子縮了回來,她的眼裡滿是疏離,使勁拽著媽手。
鄭秀秀催促她:“粉點兒,問趙伯伯好呀。”
粉點兒一聲趙伯伯,趙更生的眼淚就下來了,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嘴角抽了抽算是回答了。粉點兒就搖媽手,滿眼裡希望媽媽和她趕快離開這裡。
自從家鄉地震,塌了房子,壓死老婆和兩個孩子後,他唯一的牽掛就是粉點兒了。
他所耿耿於心的事,是粉點兒的大名叫鄭點點。他怎麼就姓鄭了,他是我趙家的孩子,理應姓趙。你鄭護士可以養她,但不能讓孩子跟你姓。
為這事,趙更生找過鄭秀秀和高齊寰。
齊寰說,如果粉點兒姓趙,等孩子大了,怎麼給孩子解釋。我們是從孩子的角度考慮,而你這樣要求,是從你自己的需要考慮。這樣是不利於孩子成長的,你說呢?
趙更生無言,他覺得高大夫說的對,但是心下還是不能釋然。
趙更生打聽過,粉點兒上的幼兒園,收費很貴的,如果粉點兒跟著自己,無論如何自己是供不起的,到時候只能跟著自己撿垃圾收廢品度日,再也不能上漂亮的幼兒園了,而且以後上學都成問題。對於一個居無定所的人來說,想帶著一個孩子生活,真的是一種奢望。
粉點兒很奇怪,這個頭上纏著繃帶怪模怪樣的老爺爺,就是在幼兒園附近經常看到的,還曾經給自己買過雪糕和糖葫蘆的那個,媽媽為什麼要自己叫他伯父呢。粉點兒心裡感到一種熟悉的厭惡。
趙更生也在審視著粉點兒,看來,三丫頭還沒有真正承認自己呢,唉,這日子長著呢,慢慢來吧。
他想起高齊寰說過的話,“趙更生,如果我和鄭秀秀沒有收養粉點兒,完全可以自己生兩個孩子。因為我們都是獨子,按規定可以要二胎。現在,因為有粉點兒,我們只好要一個了孩子了。當然,我們撫養粉點兒有感情了,也想對孩子負責任,把她當親生女兒了。”
趙更生說,養孩子行,改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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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寰說,那就只好跟粉點兒說,她有另外一個父親。
趙更生沉默,他現在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