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只有五六個人。不遠處有人穿著淺白休閒衫，身形修長舒展，正慢條斯理糾正一個女孩的動作。我正打算繞著走過去，不防他突然抬起眼皮，目光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下一秒他便向我招招手，依然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含著一點點溫柔：&ldo;綰綰。過來。&rdo;

我站在原地僵持片刻，聽到他又說：&ldo;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教你怎麼打網球。&rdo;

他這樣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像是之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仔細眯了眯眼，覺得他彷彿比我上一次見的時候清減一圈。他同身邊的人說了兩句，那個女孩看我一眼，轉身走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線條流暢優美，嘴角有點笑容。帶著幾分隨意的意味。

我終究是走過去。

旁邊搭著兩隻球拍，一隻深黑一隻淡粉。他把後者遞給我。我拒絕接受，目光直視前方，聲音平平：&ldo;我不想學打網球。&rdo;

他說：&ldo;難道有人下學期的體育不是選修的網球課?&rdo;

&ldo;…&rdo;

我默默無語地看著網球拍，心裡想著怎麼才能跳起來把拍子扣在他頭上。顧衍之已經開始指點我要領：&ldo;兩腳分開，上身前傾。&rdo;

我站著不動，說：&ldo;那不是唐老鴨麼。&rdo;

&ldo;…&rdo;他握著球拍，一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過了片刻，我還是低下頭，默默按照他的示範動作執行。他走過來，站在我身後，不緊不慢地糾正姿勢。又過了片刻，我小聲說：&ldo;聽說你生病了。&rdo;

&ldo;不是什麼大事。已經好了。&rdo;

他答得隨意，一面攥住我的手，一點一點捏成握球拍的姿勢。我扭過頭問：&ldo;剛才你旁邊的那個人是誰?&rdo;

&ldo;葉矜。&rdo;顧衍之把我的頭掰回前面，&ldo;你專心一點。&rdo;

我又把頭扭過去：&ldo;她是什麼人?&rdo;

他說得漫不經心：&ldo;我的女朋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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