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趕去投胎嗎?”一聽到程錚的聲音,蘇韻錦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了,為什麼到哪兒都能遇到這顆魔星。
“嘖嘖,你看看你,臉色慘白得像個鬼一樣,怎麼,看到我心虛了?”
蘇韻錦試圖繞開他,低聲道:“可笑,我為什麼要心虛?”
程錚剛想說話,身體從後面被人撞得趔趄了一下,差點整個人朝蘇韻錦傾去,蘇韻錦無路可退,本能地縮起身體,還好他很快就穩住了。只見周子翼從程錚背後的過道跑了進來,毫無誠意地為自己的衝撞道歉:“不好意思。”末了,還刻意邀功似的對程錚眨了眨眼睛。程錚哭笑不得,回過神發現蘇韻錦又在有意無意地看著周子翼,回想她剛才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姿態,心裡很不是滋味,嘴上說道:“你看他也沒用,誰會看上你呀?”
蘇韻錦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卻聽得出輕蔑的意味。可剛才一驚一乍間,她又感覺到下半身那陣熱流湧動,她不敢再耗下去了,心急如焚地從他身邊的空隙往外擠。
“麻煩讓一讓,我要去洗手間。”
“你有毛病,去洗手間還看書?”
蘇韻錦心一慌,臉色更難看了,拿著書的手無意識地往身後藏。程錚見她表情古怪,更是狐疑,不探個究竟哪肯罷休,不由分說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書。
“還是本《文言文簡析》?你……”
話還沒說完,程錚就被欺身上前搶書的蘇韻錦嚇了一跳,他藉著身高的優勢下意識閃開。
說起來程錚也不是非要惹蘇韻錦發火不可的,只不過沒有情緒時的蘇韻錦身邊像築滿了無形的高牆,上面還寫著“謝絕參觀”。他覺得她壓根就沒把自己當回事,這才賭氣地故技重施,找找她的麻煩。誰知道今天的蘇韻錦渾然不似以往那般消極應對他的挑釁,她對奪回那本《文言文簡析》有著狂熱的執著。兩人一搶一躲,拉扯之間,書還高高舉在程錚手裡,可是一小片雪白的東西卻從書頁中脫落,擦過他挺直的鼻樑,掉在教室的地板上。
程錚盯著地上那片東西足足愣了五秒,在這期間,蘇韻錦卻忽然安靜了下來,直勾勾看著他。驚愕、羞恥、憤怒,壓抑的情緒、隱忍的委屈,連帶著父親病重帶來的不安……所有的負面情緒在她心中如洪水決堤,挾千軍萬馬之勢撲面打來,捲走一切和理智相關的東西。她俯身緩緩地撿起那片衛生巾,輕輕撣了撣上面的灰塵,然後當著眾人的面精準無比地將它拍向面前那張不知所措的臉,歇斯底里地說道:“你喜歡這個是不是,那好,我就送給你!”
整個教室頓時鴉雀無聲,程錚好像能夠聽到那片可憐的衛生巾從自己臉頰滑落,再次跌落在地板上的輕微聲響。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個始作俑者已經用百米跑的速度衝出了教室。
他來不及細想,撿起那片東西追了出去。
蘇韻錦沒有往洗手間去,而是朝著女生宿舍的方向跑,程錚在教學樓和宿舍區之間那條長長的小路中段追上了她。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在短暫的掙扎後停下了腳步。她氣喘吁吁地仰頭看著他,頭髮凌亂,滿臉淚痕。
程錚被蘇韻錦的眼淚嚇住了,他見識過蘇韻錦的冷漠,見識過她壓抑著的憤怒,更見多了她的沉默和迴避,唯一陌生的只有她的眼淚,在白色的路燈下如初融的冰雪。她以前曾說,不會在“他那樣的人”面前哭。在蘇韻錦心裡,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或者說,他是否存在於她的心裡?
一路追過來,程錚腦子裡都是空白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著她,只是直覺不能再讓就這麼跑開。他心中有一種陌生的東西,如呼吸一般急切,比心跳更熱切,那是什麼,他說不上來,卻再也沒法隱藏下去,他想讓她看見!!
然而,現在蘇韻錦就站在距離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