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就偵破了一半!……現在你們的任務是儘量弄清死者的身份,而不是爭論案件是什麼性質!”
“也許很多無頭案是這樣。”李智林在旁邊說道,“但不一定全是這樣!董隊,你的推斷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總讓人其中覺得缺少了什麼!”
“是缺少論據!”我說道,“董隊長的觀點是以兇殺案作為論點的,然而到後面又把它做論據,以此迴圈推論,就必然得出這樣的結論了!”
“喔?鄧法醫仍然堅持認為不是兇殺?”董建國帶著似笑非笑的挑戰神態問道。
“是的,不是兇殺!”我正色道,“死者是意外溺水死亡的。我們現在需要馬上派人沿河尋找目擊證人,還要注意最近的尋人啟事,尤其要注意兩個月來在河邊發生意外方面的尋屍啟事。”
“可這怎麼可能?”董建國收起了笑容,同我爭執起來,“屍體明明連頭都沒有了,身上還有其他傷口,這怎麼解釋?”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看著潘雲。——這個時候,是需要領導選擇判斷、下達命令的時刻。
潘雲對我的信任是不用質疑的,除了師父之前極力推薦的原因外,更因為我破了幾起重大的案件。因而他對我幾乎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這樣的信任,甚至連我也有些害怕。有一次我對他說:“你不能這樣信任我!否則,我做錯了什麼有誰來指正呢?”他當時笑著回答:“你從來就沒有給別人指正的機會。”
但現在,我知道做出這樣的判斷是有很大的風險的,稍有不慎便是草菅人命!
潘雲點了一支菸,吸了一口,想了一陣,然後下決心對董建國說道:“叫偵查人員過來,分組去河上游轄區調查失蹤人員。”
潘雲的這種審時度勢的果斷作風是我所佩服的!我一向認為,有些人的領導才能是與生俱來,別人學不來的,就像潘雲,善於採納正確意見,處事果斷,並能以身作則,敢於承擔責任!
“還需要沿河尋找死者的頭顱。”我補充了一句,“頭顱應該還在河裡!”
董建國看了我一眼,神情古怪地走開了。
潘雲留在現場指揮。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參與調查的人還沒有訊息。李智林有些著急,叫了一聲:“師父!……”我知道他擔心什麼,於是衝他搖了搖手,示意讓他耐心點。
有些時候,是需要耐心的。
個把鐘頭過後,尋找死者的偵查人員終於打了電話過來,向潘雲報告頭顱已經找到了!是在下游幾百米的地方找到的。不久,調查組偵查員也報告找到了死者的家屬,死者是一個月前在河裡游泳後失蹤的。
掛了手機,潘雲長吁一口氣,笑著對我說:“有人看到死者生前在河裡游泳,遊著就不見了。因為是外地人,家屬找了很久沒找到就先回去了……關於事情的發生過程完全符合你的判斷!”
李智林松了一口氣,問道:“師父怎麼解釋屍體身上的傷勢?”
潘雲也看著我,等待我的解釋。
嘴裡的那支香菸已經被口水浸透,我從身上取出一塊夾板,把菸頭放在夾板裡夾滅,放回口袋裡。現場上是不能留下我們自己任何物品的,因此常常會帶一些自己設計的用來處理物品的東西,比如這樣的滅煙器。
“不是所有的傷口都會是人為的。”處理完菸頭,我說道,“你們看脖子上的斷裂處,有多處絲狀一樣的組織,法醫學的名稱叫做組織間橋,這是因為受撕裂的原因,而不是遭到銳器的切割造成的。如果有人持銳器砍死者的脖子,是不會出現這樣情況,而應該是整齊的創口。”
風向似乎有些變化,使得一陣屍臭撲面而來。我換了一個角度站好,換了一支香菸繼續叼在嘴裡,右手習慣性地在身上掏火機,突然又記起什麼,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