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淺韻大感詫異,卻到底抑制住了心中疑慮,一路沉默著去見出岫。
四十餘日不見,出岫的小腹已微微隆起,算算日子,她懷胎也該四個多月了,身形的確圓潤許多,但那張絕美的容顏卻沒什麼變化,仍舊是尖尖的瓜子臉,盈白而剔透。淺韻上前俯身行禮:“奴婢見過夫人。”
出岫順勢屏退左右,只將竹揚留下,才開口對淺韻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做得很好。”
淺韻只淡淡回道:“我是為了侯爺,還有……”她看了一眼出岫的小腹:“還有侯爺的孩子。”
出岫聞言只輕輕一嘆,娥眉微蹙,直入正題:“那夜我是刻意去嚇唬灼顏的,原以為她會胡言亂語洩露端倪,豈料那張嘴巴嚴實得很,如今我也只能對外說她瘋癲了,以此為藉口將她關入刑堂。”
“原來灼顏沒瘋。”淺韻喃喃道,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怎的:“從她身上,還能套出什麼話來?”
出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進展:“更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她今早宣稱有了身孕,屈神醫特意去刑堂為她診脈,的確是真。”
“是誰的孩子?可有頭緒?”淺韻又問。
出岫立時沉了臉色,道:“她一口咬定是侯爺的。可趕巧,侯爺去世兩月餘,她懷胎恰好三個月……”
“怎麼可能是侯爺的!”淺韻憤憤地斥道:“她怎能如此汙衊侯爺的英名?侯爺……侯爺怎會看得上她!”
淺韻心裡是一百個不相信。她縱然因為雲辭的死,對出岫有所怨憤,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認,雲辭喜歡的唯有出岫一個人。即便從前夏嫣然懷有身孕,也不過是個轉移眾人視線的幌子罷了。
莫說淺韻不信,出岫自然也不會相信。可灼顏是知言軒的丫鬟,又是夏嫣然陪嫁來的,若按照舊例,陪嫁丫鬟做了通房,是再也尋常不過的事。雖然知曉雲辭絕不會碰灼顏,可如今灼顏一口咬定,誰也沒有真憑實據去否認……
畢竟,逝者已矣,灼顏敢這麼胡言亂語,也是因為雲辭已不在人世。
想到此處,出岫面上劃過罕見的冰冷神色,壓低了聲音道:“我原本還想著,看在夏老爺的面子上放她一馬。如今她既然斗膽損毀侯爺的英名,我也無需再對她輕饒。”
此話一出,淺韻不禁一凜,只覺出岫似瞬間變了個人。
便在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竹揚也突然開了口:“若咱們猜得不錯,灼顏的孩子必定是二爺的。那晚在假山後頭,他二人……”
話到此處,竹揚已是難以啟齒,便適時住口,轉移話題再問:“夫人要如何拆穿她?”
出岫並沒有表態,只沉著臉色,雙手疊放在小腹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見她冰冷抬眸看向竹揚與淺韻,道:“她既然說是侯爺的孩子,那便不能再將她關在刑堂。我不僅要放她出來,還要好吃好喝伺候著她……”
出岫瀲灩的美目之中閃過一道莫名寒光,直教另外兩人都打了個寒顫。淺韻目不轉睛看著丹墀上的離信侯遺孀,心底只有一個念頭:出岫真的變了。
然而,在這危機重重之地,她的變化是必然,若要為雲辭報仇,她定要變得鐵石心腸起來,否則將自身難保。
一時之間,屋內的三個女人皆沉默著,各有各的心思。彷彿是有一種叫做“算計”的東西隱隱生出,蛇打七寸,務必一擊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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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出岫將灼顏有身孕之事稟報了太夫人,由太夫人做主,將人從刑堂裡放了出來,許她暫回知言軒調養。
灼顏在刑堂牢房內呆了幾日,人看著有些怯怯的,目光呆滯回到知言軒。
彼時,出岫正斜靠在美人榻上飲著花間晨露,見遲媽媽引了灼顏進來請安,便慵懶地抬起眼簾瞥去,閒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