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決心不搭理他,兀自執起筷子為太夫人夾了一塊芙蓉糕,轉移話題道:“還是母親疼我,我瞧今日這一桌子的菜式點心,無一不是我愛吃的。”
太夫人眼角露出一絲笑意,低頭用筷子將芙蓉糕戳開,立刻有一股馨甜的荷香飄散出來,不禁令人食慾大增。太夫人夾起小半塊芙蓉糕入口,細嚼慢嚥了半晌,才緩緩回道:“我老太婆記性差,你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我可記不住。”
說著她又端起羹湯抿了一口,悠悠再道:“這一桌子的菜,全是沈予點的。”
此話一出,出岫雙頰“蹭”地燙了起來,似能冒出三昧真火。她不自覺地抬眸去看沈予,一眼撞入了他的深邃目光之中,那目光灼熱之餘又帶著些戲謔,頓時令她無處可逃。
出岫慌忙再次垂眸,食慾霎時消失無蹤,只餘赧然,更不知該如何接話。
而沈予彷彿是特意為難出岫似的,又拾起了方才的話題。他輕咳一聲再對她笑道:“其實你不必謝我,你愛吃的菜式點心,正好我也愛吃,不是刻意為你點的。”
聽聞此言,出岫勉強扯出一絲笑意,頭也不抬地敷衍回道:“那還真是巧了,原來我與姑爺的口味相似。”
她這副懨懨的表情正中沈予下懷,後者好像篤定出岫有什麼心事,很是嚴肅地再道:“誒?夫人今日還真是精神不濟,看著也恍惚得很。你若有事鬱結在心,不妨說出來,興許我能為夫人‘分一分憂’。”
“啪嗒”一聲,出岫再也忍不住了,她將筷子擱在碗碟上,也不顧下人在場,惱羞地諷刺沈予一句:“姑爺雖是屈神醫的關門弟子,也當知醫海無涯、博大精深。妾身是否難眠、是否有心事,姑爺未必就猜得準了,您還是打仗比醫術更高明些。”
沈予見出岫如此反駁自己,只一徑逼著她面對自己的心意,隱晦地再笑:“夫人若是質疑我的醫術,不妨飯後讓我把一把脈。看病講究‘望聞問切’,我方才只是‘望’,你總得給我機會把其餘三項都試了,再來評價我的醫術如何。”
望、聞、問、切?沈予這是明目張膽用言語在輕薄自己!沒動手,但是動了口!出岫死死咬牙,也自知沒沈予這麼厚的臉皮,唯有采取冷待的態度不予作答。她低頭用湯匙舀著羹湯,一勺一勺攪著,只是不見往嘴裡送。
出岫自覺已算隱忍到了極限,尤其這膳廳裡還有一屋子下人在佈菜服侍。沈予如此窮追猛打,明明就是要讓大家都知道他這個姑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不在這頓早膳上。
出岫越想越是惱羞,方才還蒼白的臉色也因此氣得紅潤起來,反倒顯得有了精神。她原本以為當眾刺激沈予一句,又冷著臉不接話,對方應該收斂了。誰知沈予卻變本加厲,也不動筷子吃飯,只直直盯著出岫抿唇淺笑,似是個恬不知恥的無賴,可又長得十分英俊,竟讓人厭惡不起來,只能恨得牙根發癢。
沈予大膽熱烈,出岫惱羞冷淡,太夫人如同看戲一般瞧著這兩人打情罵俏,倒是有些趣味兒。她也知道這個媳婦還在苦苦抵抗,不想對沈予敞開心扉,於是默默在心中嘆氣,又冷冷瞪了一眼沈予,似在警告他小心分寸,注意收斂。
果然,沈予看懂了太夫人的示意,不得不老實起來,收回注視著出岫的目光,埋頭用起早膳。
太夫人再看出岫,見她毫無食慾,桌上的早膳也是一口沒動,便開口勸道:“怎麼?方才還說一桌子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如今又吃不下了?”
出岫垂眸盯著碗中的羹湯,低若蚊蠅地回道:“今日不大有食慾。”
“你方才說話還能讓人聽見,如今餓得都沒聲音了,還說自己沒食慾,可不就是中氣不足麼?我看沈予也沒說錯。”太夫人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眯著雙眼再對出岫道:“飯後還是讓沈予替你把一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