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武陵王府,如今已經升格成了梁帝宮苑。四月時武陵王登基稱帝,改元天正,至今已經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益州群屬也從一開始的驚疑不定到如今變的習以為常。
稱制之後,武陵王便以東出平賊為名而大修鎧仗、練兵整裝,至於其他禮儀制度諸事,暫時則只能因陋就簡,沒有做出太多的改變。
原武陵王府的正堂,如今作為天正皇帝蕭紀與群下商討軍政要務的殿堂,每有大事需要決策,皆召群屬入此公佈。
一般情況下,蕭紀主要居住在城南的軍營中,至於城中軍政事務則由受封西陽王的次子蕭圓正和受封秦郡王的宗室蕭撝主持。只有遇到什麼決斷不了的大事,他們才會通知城外軍營中的蕭紀。
今天便有一件大事發生,即就是之前曾經派遣人馬勾結內賊而入侵蜀中的西魏,居然又派遣使者前來。
西魏的使者暫時被安置在了劍閣、不使入內,西陽王蕭圓正則忙不迭將這一訊息通知城南軍營中的天子蕭紀。蕭紀得知這一訊息後同樣不敢怠慢,忙不迭率領一部禁衛將士返回城內宮中。
“魏國此時遣使,意欲何為?”
蕭紀年紀四十多歲,體格雖然不算極為高大,但卻沉穩有力,一眼望去要比身有殘疾的湘東王更加的有威嚴,顧盼之間甚有王者氣概。回到宮中後,他便望著趨行迎來的兒子蕭圓正沉聲問道。
“劍閣守將匆匆遣員來告,未加細審。兒得信後未敢專斷,即刻遣員奏告官家。”
蕭圓正聞言後連忙躬身說道,旋即又從懷中掏出一封還未開啟的書信兩手呈上:“魏使另有具書一封,因官家尚未歸苑,兒秘藏懷內,未敢示人。”
“倒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羌賊行事向來毫無底線、唯利是圖,知我聲訊閉塞,所以虛言恫嚇!”
蕭紀對此並不覺得遺憾,轉而笑語道:“胸懷壯志確是可嘉,但有時也要量力而行。你父尚自有勇有謀,無需兒輩捨命助事。更何況,你兄日前使員來告亂軍之前雖然負於巴陵,但很快又重整旗鼓、捲土重來。
在去年甚至是因為荊州總管府派遣使者押著蕭圓正前來談判,蜀中這裡才知道侯景大軍西征,江陵將士們經過一番苦戰才堪堪保住江陵不失。
“兒領命!”
事實也正如蕭紀所料,這一封書信中的措辭非常不客氣,仍拿之前兩方交戰說事,控訴蜀中這裡不遵守之前雙方停戰的協議,私自扣押俘獲的西魏士兵作為官奴士伍,並且還要派兵去侵擾已經投靠西魏了的氐羌楊法琛。因此西魏方面要派遣使者入境察訪,調查一下是否真有此事。
“但魏人卻言江南叛亂早已經平定,王僧辯等業已收復建康,賊首侯景也已經授首……”
“兒不敢、兒不敢……只是此事實在太過重要,所以、所以才為求周全,因有失言!求官家恕罪,阿父、阿父……兒久漂泊在外,思親如疾,如今總算……”
蕭圓正聞言後連連點頭應是,旋即又不無可惜的說道:“只是可惜了兒在郢州收聚的那上萬甲卒部曲,若仍留守彼境,可與王師東西夾擊江陵,天下須臾可定!”
七官一介腐儒文士罷了,又怎麼能鎮壓巨惡頑賊。只是盼望他能夠不失節氣,江陵城破之日敢於死節,如此也不枉我東出平賊,為他報仇!”
蕭紀聞言後便滿意的點點頭,對兒子這一份縝密謹慎頗感滿意,一手接過信件,一手拍拍兒子肩膀笑語道:“人生在世,小有挫折也不算壞事。若非落敗於魏人之手,你不知天下仍有難敵的英雄。如今也算是因禍得福,轉由魏人之手迴歸蜀中。若仍受使江陵,七官氣量狹隘,必然不肯放你返回,你父怕要痛折一臂啊!”
蕭圓正眼見父親如此盛怒,忙不迭深拜在地,連連叩首道。
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