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子一看是她樂了,“我眼神這幾天不行了,沒認出來,以為是小偷呢。丫頭,屋裡坐。”
孟婆子家三間矮小正屋裡面非常晦暗,那架織布機靜靜地立在角落。孟婆子給喜妹倒了碗水,毫不猶豫地放了勺白糖,“丫頭,來喝碗水。”
喜妹看她忙活了,也不客氣,道了謝端起來便喝。
孟婆子看她不推讓心裡反而歡喜,問她這些天怎麼不過來串門。喜妹說家裡夏收夏種忙得很。兩人寒暄了幾句,她見家裡雖然破敗可收拾的乾乾淨淨,院子裡也沒雞屎了,笑道:“大娘,你家大哥回來了啊。”
孟婆子雙眼一亮,“嗯,回來夏忙呢,今兒去東家看看,怎麼你見過?”
喜妹搖搖頭,尋思著怎麼跟她說織布機的事情,還沒等她開口,外面傳來青年渾厚的聲音,“娘,我回來了。”
孟婆子立刻笑滋滋地迎出去,見兒子拎著兩條活蹦亂跳的鯽魚,立刻道:“呀,今兒這麼好呢,還拎魚回來?”
孟永良點了點頭,臉上漾起笑,“東家說給你熬湯喝。”
孟婆子立刻朝屋裡喊,“丫頭,在我家吃飯唄,大娘給你做魚吃。”
孟永良聽屋裡有人,便要出去,卻被母親一把拉住。
“大勇,家裡來人,你怎麼就跑呢?”孟婆子不樂意。
孟永良喃喃道:“娘,人家年輕姑娘媳婦的,我見著不好。”
這時候喜妹從屋裡出來,笑著跟他招呼,落落大方,一點不見忸怩。倒是孟永良看她如此大方,反而有幾分不自在,忙行禮問好。
喜妹他是見過的,可腦子清楚之後這是第一次見。他看喜妹臉色紅潤,雙眼亮晶晶的,不像有病的樣子,心裡也暗暗稱奇,竟然有人被驢踢然後腦子變清醒的。
喜妹看著那魚心裡羨慕,問道:“大哥,這魚你從河裡抓的嗎?”
孟永良說是幹活的東家給的。
喜妹便問他榆樹村的河裡也有魚,有沒有辦法撈幾條。
孟永良因為聽娘說了跟喜妹的恩怨,對她多有感激,聽說要抓魚,笑道:“這怕不好辦。我們村的河都深著呢,抓魚得去淺地方。”頓了頓,他又道:“南邊薛家莊可以。回頭我路過那裡,幫你弄幾條試試。”
喜妹看他說得真誠,也不當他敷衍,立刻就道謝,又問他在怎麼抓,是漁網還是魚叉,還是用篩子。孟永良沒想到她會問得這麼詳細,也不躲著,告訴她自己的絕活兒,他能用魚叉插魚,準頭很好。
孟婆子讓他們說話,自己拾掇魚去,看著那條兀自蹦躂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算你有福氣。”
喜妹一直跟孟永良說抓魚的事情把織布機又忘了,聊了一會她猛地想起來,猶豫了下還是問孟婆子織布機的事情。孟婆子哈哈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可是要留給我兒媳婦的。丫頭,你又不是我兒媳婦。”喜妹還想說啥,孟婆子又拿話岔開,留她在家吃魚。喜妹卻覺得家人差不多該幹活了忙告辭。孟永良起身要送她。
孟婆子笑道:“丫頭,這魚你帶回去,給你男人做湯喝吧。”
喜妹忙推辭,“大娘,這個我可不敢要。回頭我跟大哥學學怎麼抓魚,教會我那個,可比幾條魚更貴重。”
孟婆子拉著她的手,硬是將草繩掛在她指頭上,“抓魚也教,活魚你也拎著。常來啊。”
喜妹沒法只得謝了,想著改天再割草送她喂兔子。
孟永良把喜妹送去門口,又再三向她道謝幫助照顧母親的事情,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一定跟他說,別客氣。喜妹道了謝告辭走了。
孟大勇回家忙拿草幫母親做飯,讓她歇著。孟婆子閒不住,一邊去喂兔子,跟兒子閒聊。
“大勇,你看喜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