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急呢?”夏物生在他對面坐下,不住輕拍桌子,“至少要先剷除一個競爭者吧?”
秋骨寒眼睛微眯:“堂舅這是什麼意思?”
夏物生道:“按照遺詔,秋煙散同樣有資格爭帝,咱們得趁他羽翼未豐之前除……”
“堂舅,”秋骨寒的表情驀然嚴厲起來,“關於這個問題,本王已經明確跟你說過,絕對不可以動他!難道你一直沒有把本王的話給聽進去嗎?”
“但那是遺詔未公開之前!”夏物生這會兒也是很強硬,“現在遺詔公開了,大臣當中必定有人傾向於秋煙散,從而導致勢力分化,局勢更亂,於你不利!而且——”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又狠厲:“他當眾說過他想當皇帝!他都說得這麼明確了,你還要心軟嗎?與其日後和他廝殺,讓秋夜弦得利,不如現在就除掉他!”
“流雪,”他語重心長,“想成大業,該狠時,就得狠啊!”
“但他還沒有做過謀害本王的事情!”秋骨寒並沒有動搖,“本王說過,在他確實謀害到本王之前,本王絕對不會動他!堂舅,我這是最後一次向你明確這一點,請你莫要逼我!”
“逼你?”夏物生搖頭,嘆息,“流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若是要怪我恨我殺我,我也受了。想成大業,終究得有人要犧牲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秋骨寒立刻敏銳的察覺到他這話裡有些不對,“你做了什麼為我好的事情?”
夏物生一臉平靜:“既然王爺不願弄髒自己的手,我就替王爺動手好了。”
“你、你對我的哥哥做了什麼?”秋骨寒臉色大變。
夏物生卻是闔上眼睛,不說話。
“你……”秋骨寒知道事情不妙了,起身就往外跑,“如果我哥有什麼事情,我一定饒不了你。”
他跑遠了,夏物生還是定定的坐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流雪這麼心軟,可不行啊,還是由他來成為流雪的刀子吧。
書房離霧公子所住的輕霧居並不遠,但秋骨寒卻覺得這段路還是太長了,長到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
他算是很快的衝進輕霧居。
輕霧居里靜悄悄的,只有低低的幾聲蟲鳴。
“啞巴——”他大叫著衝進屋子,“啞巴你在哪裡?還活的話就吱一聲,我有急事找你!”
但沒有人吱聲。
屋子裡沒有人。
他衝進臥室,臥室裡沒有人。
他接著衝進書房,書房裡沒有人。
他又衝進琴房,瞬間手腳冰涼,動彈不得。
霧公子趴在琴上,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睡覺了。
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啞、啞巴?”秋骨寒顫著聲道,“你、你是不是睡著了?睡著了就快醒過來……”
霧公子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腳邊,有一隻歪倒的茶杯,茶杯裡的水和茶葉散了一小圈。
“啞……巴?”秋骨寒急促的喘息著,慢慢走上前,伸手去點霧公子的肩膀,“你醒……醒醒,別裝死嚇我……”
他的聲音卡在咽喉,整個人似乎凍住了。
因為,他看到霧公子壓在琴絃上的那面臉頰上有……血跡……
這血跡,就從霧公子的右邊嘴角里流出來,染紅了臉下的琴絃。
秋骨寒的身體晃了兩晃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一邊咳著,一邊拿手去點霧公子唇邊的血跡,好稠的血,還是溫熱的,霧公子的肌膚也還是溫的。
霧公子應該是、是剛剛中毒……
“大夫——”他猛然大吼起來,手忙腳亂的去擦霧公子臉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