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以東,明軍能集結兵力優勢。
劉承宗派人把圍困車營的旅帥楊耀和參將魏遷兒喊來了。
魏遷兒一過來,便就圍困車營的工作做了一通匯報。
劉承宗只聽了一半,就聽不下去了。
在河湟大戰、圍困駝城這些戰例中,元帥軍已經有一套面對堅敵的常規圍困戰法了。
立營未穩就衝、衝不動則圍、圍不住正好野戰、敵不敢野戰則困,困到頭兒了他就得突圍,突圍就回到野戰、要麼就降了。
這是一套收拾車營或城堡守軍很成熟的工序,也是劉承宗長久以來養成的作戰習慣。
拿炮的、有城的、帶車的都是強敵,強敵的意思就是攻擊和防禦被加強了的敵人,這種敵人硬碰硬跟這些玩意兒打是不拿部下人命當回事的大傻子,老祖宗早說明白了。
孫子兵法說以治待亂,以靜待譁,以近待遠,以佚待勞,以飽待飢,無邀正正之旗,無擊堂堂之陣。
他擺手打斷魏遷兒的報告,道:“叫你來不是為這事,今天夜裡,你的營跟虎賁營換防,明日一早,舉著我的軍旗大纛往駱駝城去,把莫與京喊出來,向高臺走。”
魏遷兒眨眨眼,他知道劉承宗又要開始給明軍表演節目了。
劉承宗道:“若不遇敵,則過高臺薄甘州,堅壁清野準備攻城便是;如遇敵則萬分小心,一定是甘肅總兵楊嘉謨。”
魏遷兒聽見楊嘉謨這個名字,激動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問道:“大帥認為楊嘉謨在甘州?”
劉承宗搖搖頭:“不一定,只是我希望他在甘州罷了。”
他在心中窮舉了所有可能,楊嘉謨早前帶兩個標營蹲在甘州城,這會已經揚著馬蹄子踩在高應登臉上,是最壞的一個。
也正是因此,他才打算讓魏遷兒跟虎賁營趁夜換防,再把魏遷兒派到前頭。
這不是為了誘敵、也不是為了奪城,而是圍魏救趙,如果楊嘉謨率軍趕去收拾高應登,趕在高應登與張天琳部被殲滅前圍困甘州,能最大限度上讓楊嘉謨放棄殲敵,回援甘州。
與此同時,劉承宗也在做兩手準備,楊嘉謨不一定會加入追擊高應登的行列,沒準正琢磨著等他領兵過去解救車營、亦或跟他一樣,讓塘騎翻遍沙漠找他呢。
眼下塘兵對楊嘉謨沒有一點兒情報,這些情況都是說不準的,劉承宗認為必須極力避免會戰,但如果兵鋒順利捅到甘州,那就是真攻城了。
因為即使不知道楊嘉謨的所在地與統率兵力,劉承宗的時間也由不得浪費。
戰場瞬息萬變,目前最壞的局面是甘肅總兵楊嘉謨正在截擊高應登,但如果拖上三五日,最壞的局面就不是這個了。
而會是洪承疇或楊嘉謨任意一個來一場六百里大機動,別管是劉承宗還是劉承運,都要面對突然增加兩萬以上敵軍,這是他們單方面誰都承受不住的巨大壓力。
所以兵貴神速,攻城這種事,劉獅子是萬萬不可能讓王自用在肅州蹲著,控制鄉村和土地、裡應外合開城,都需要三劫會眾的幫助。
當天下午,劉承宗的傳令護兵便攜帶書信奔赴肅州,向王自用傳達號召。
夜幕降臨,劉承宗立即將虎賁營分散,一隊隊摸黑進入圍困營地,隨後魏遷兒部同樣有序脫出,兩營人馬在靜悄悄的黑夜裡完成換防。
待到次日一早,魏遷兒率領的營兵便將塘騎在戈壁上擺開,謹慎地向駱駝城開去,隨後匯合了莫與京部,繼續拖著沙塵朝高臺千戶所挺進。
駐軍於高臺的楊嘉謨根本不需要塘騎,相距不過四五十里地,高臺千戶所附近的居民早就提心吊膽了,在他們逼近的第一時間,閭里百姓便敲鑼打鼓集結自守,一個個村莊堡寨很快就把訊息報告到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