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了之後聊天也不能盡興，於是大半的時間都是蘇穆在說，林簡架不住才應和幾聲。

襄靈也很快便退出去，後來有人進來打掃，他們這才藉故出來。

蘇穆正收拾案上的棋子，又抬手把林簡指間的那顆也拿下來，&ldo;我知道阿簡正憋悶著難受，所以不妨直接說出來。&rdo;

&ldo;你就不覺得很意外嗎?&rdo;林簡登時便炸了毛，手就勢一拍，把棋盤拍得震天響。

聲音有些出乎意料地高，林簡垂垂眼又俯身下去在手心吹氣，被蘇穆捉了輕拍過一記，&ldo;小心手，怎麼還這麼冒冒失失的。&rdo;

棋子有幾顆散了出去，蘇穆又一一撿回來，放在棋笥裡收好了，&ldo;讓我猜猜阿簡要說什麼，是襄靈的事?&rdo;

&ldo;對啊。&rdo;甫一開口，便有明顯的氣洩出來，&ldo;襄靈她之前是跟著姐姐的，我對她其實並沒有知道多少，只是幼時就被賣進府裡做奴婢的，想必是苦出身了。所以她現在能有了差不多的歸宿，我其實挺為她高興的。只是一想到之前的事，就總歸是不舒服。再者說襄蕪她還屍骨未寒，這麼突然，我又於心何忍。&rdo;

許多事情，最害怕的便是比較，林簡說到這裡，眼眶便有些泛紅。

&ldo;許是因為孩子，日子久了更是不好看，所以這才會趕得這麼急。&rdo;蘇穆寬慰他，事實上，自己心下，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ldo;現在已經這樣了，就算是再如何，也不會改變什麼。&rdo;

林簡拿了這句話收尾，末了悶悶爬到床上，突然又想起來一些別的，&ldo;現在既然廉表弟已經成家，那舅舅那裡，總不能一直把人禁足吧。他是要回書院，還是暫且就待在家裡?&rdo;

說罷這句話了，林簡想到下午的事，又覺得有些站不住腳，&ldo;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總覺得舅舅他，似乎是不怎麼喜歡襄靈的。那會兒我們還在主院，當著許多人的面，他也沒有多好的臉色。&rdo;

蘇穆朝著床邊走，遞了熱水過去，林簡把水喝完了，也沒有等到他說話，&ldo;怎麼了?你不會是沒有注意到吧。&rdo;

&ldo;那件事一向少有人提及，我現在和阿簡說了，你就當是我們兩個人的小秘密好不好。&rdo;蘇穆把杯子接過隨手一放，旁邊的燭火被帶出來的風掃到，登時有些搖曳。

&ldo;去，你以為這是在逗嘉嘉呢。&rdo;林簡笑了一下，卻有些忐忑起來。蘇穆一向很少這樣的，讓他沒來由有些緊張。

故事並不是很長，一直到講完了，林簡還能感覺到手心裡尚有杯子的餘溫，然而他的眼睛卻不受控制般地瞪大，&ldo;蘇穆你不是隨意編些話來騙我吧，這怎麼可能呢?&rdo;

&ldo;那你怎麼解釋二叔他一直到現在都不肯回來，不論是節慶，還是多大的喜事。&rdo;蘇穆回他。

&ldo;蘇先生他喜歡青青姑娘，倒也沒什麼不對。舅舅當時只是做主把他們拆散，也應當沒有想到後果居然會那麼嚴重吧。後來青青抱憾而終，而蘇先生他也負氣留在書院，再也不回來了。&rdo;

這一句話，林簡越說越低，最後帶了嘆聲出來。

他自是經常來這裡的，但對此卻毫不知情，想來是很久之前的事。而舅舅他，也故意掩得極緊吧。

&ldo;可我還是覺得以蘇先生的性子，不像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rdo;

長籲短嘆了半天之後，林簡還是萬般不能接受。

&ldo;可這偏偏就是事實，而父親那裡，是見了襄靈，就會想起當年的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