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眾晉陽勳貴當中,斛律光算是比較積極進取之人,並沒有因為前人的蔭澤與過往的功績便心生自滿、耽於享樂。
儘管此番出鎮河陽並非其人所願,加上與可朱渾元之間工作交接也並不是很順利,但是斛律光入境之後便適逢北豫州反叛與魏軍即將入侵的危局,他便也無作抱怨,而是積極的整軍備戰。
在得知魏軍即將東侵之後,可朱渾元便不再逗留河陽繼續糾纏,而是返回鄴都朝中。這也讓斛律光得以將河陽諸軍人事調整排程一番,以自己的親信部曲替換掉可朱渾元的部將,以加強對河陽軍隊的掌控。
等到整軍完畢之後,鄴都方面的最新指令便也下達,河陽之軍需要先行南下、一併督統河洛之間的人馬,以阻截打擊西魏大軍的前鋒師旅。
接到這一命令後,斛律光當即便率部過河,將其大營設定在了河陽南城,並且著令金墉城中的洛州刺史獨孤永業分遣斥候人馬西向查探敵軍蹤跡動向並隨時來報,而斛律光則另率一支人馬向東而去,想要搶在魏軍抵達河洛之前先行將虎牢城這座叛城攻奪下來。
不過斛律光進攻虎牢城的進展並不順利,虎牢城臨河而設、背靠臺塬,地勢險峻較之潼關也不遑多讓。尤其此城作為聯通河南的重要通道與物資轉運中心,城中本來就集聚著大量的物資,在西魏襄城人馬入城駐守之後,城中守軍數量近萬,更有許多士民協助守城。
如今的虎牢城守軍數量可觀,而且物資充盈,城門通道全都被從內堵死,斛律光率部抵達城下後幾番強攻全都收效甚微。
為此他甚至將後續抵達的兩萬鄴都禁軍也調至此處參與攻城,並且嘗試翻越臺塬、在虎牢城東面設定溝塹攔截,營造出一個孤城困境,但城中守軍仍然鬥志頑強,未有驚慌投降之態。
因為太過專注於對虎牢城的進攻,以至於另一方向的獨孤永業都頗有微詞。須知接下來威脅最大的還是來自於西面的敵人,而眼下儘管西魏大軍還未挺進洛西地區,但其各個方向也都開始蠢蠢欲動。
尤其是距離洛陽更近一些的新安地區,此間地處北崤道中,舊年因為西魏背棄之前的洛水之盟、派遣軍隊在淮南助戰南朝,為了報復西魏,河洛方面的軍隊曾經西進攻奪漢關城,並將此城池毀去。而今西魏大將軍韓雄又派遣卒員進入漢關故地,樹立營柵試圖重新恢復此間城戍。
金墉城雖有守軍兩萬出頭,但卻是分佈在河洛之間諸城,在宜陽和新安兩個方位敵軍都蠢蠢欲動的情況下,單憑獨孤永業本部人馬是很難防備周全的。
因此獨孤永業幾番使員求告仍自忙於進攻虎牢城的斛律光,希望其人不要這樣固執,還是應該以大局為重,加強在洛西地區的人馬布置。否則一待西魏大軍大舉湧入進來,恐怕是不好阻截控制。
“李伯山長於用奇,每於人所無計之處用謀。今虎牢城望似困成死局、不成大患,若真兩軍久持相爭之際,恐怕此間轉瞬又會成我錐心之刺!”
斛律光卻並不覺得虎牢城在接下來的交戰過程中已經無足輕重,可以忽略不顧,或者說他並不相信李伯山此番響應北豫州的叛投僅僅只是為了再重複一次邙山之戰那麼簡單。
他們北齊諸將但凡與李伯山交戰過的,心內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一些陰影,斛律光不止自己曾經落敗其人之手,甚至就連父親都被李伯山擊敗而自盡,同樣也是不能免俗。
只是不同於可朱渾元那種龜縮保守、避敵不戰的態度,斛律光則是希望能在雙方正式對陣交戰之前,盡其所能的將所有隱患因素全都掃除,然後再心無旁騖的投入到與李伯山交戰當中。
在斛律光連番督戰強攻之下,儘管虎牢城仍在堅守,但情勢也已經頗為危急。
城下厚厚的土塬已經被打穿數條地道,外城城牆也因此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