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他的壽辰,太子在他的宴上被刺,就算他身受重傷,只要沒死,又怎麼可能不落人話柄,要的太多,到最後,只會什麼都沒有。
“我受不起三皇子的大禮。”
蘭裔軒的話剛說完,像影子般站在他身後的雷雲突然將癱倒在地上的燕宇樓生生拉了起來。
蘭裔軒越過燕宇樓,兩人背對著背,眺望著皇城門口的方向:“王妃和小皇子應該和那駐在皇城外的五萬人馬會合了。”
燕宇樓吃驚,轉過身,不敢置信:“那我呢?我怎麼辦?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燕榮旭心胸狹窄,脾氣暴躁,但同樣是個性格懦弱的人,他最多就折磨自己,根本就不敢真的把他給殺了。
夜風中,紫衣飛揚,那張臉,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你要是敢扔下我不管,我就告訴燕榮旭,這一切都是你指使我做的,你送我去樊城,金銀珠寶,任你挑選,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尖叫聲越來越弱,越來越小,燕宇樓深吸一口氣,這樣的選擇,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知道如何挑選。
蘭裔軒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這樣沉靜如水,淡然從容的他讓人覺得害怕,他吞了吞口水:“你不會是想殺我滅口吧。”
眼前的世界,就只有逃跑和死亡,從出生那日開始,他便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嬌生慣養,手無縛雞之力,根本就逃不出去。
仁心仁術,高貴雍容,那笑容,比池畔盛開蓮花還要聖潔,這樣的人,怎麼會讓自己的手沾上鮮血。
“我不喜歡殺人。”
那些會讓他揹負上罪名的人,他更加不會動手。
燕宇樓鬆了口氣,暗自覺得慶幸,蘭裔軒手指著他,突然開口:“你,不用我動手。”
“蘭裔軒,你給我站住。”
燕宇樓看著蘭裔軒的背影,像是失控的野獸,發瘋一般的衝了上去,走到一半,突然摔倒在地上,他勉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只覺得掌心疼痛難忍。
月光下,那攤開的掌心正中,大片大片的青紫,就像是秋日山林間濃的化不開的霧氣,一點點慢慢的凝聚,然後浮動,擴散,燕宇樓怔住,忽覺得鼻翼的下方涼涼的,黏黏的,他伸手一抹,一灘的鮮紅,他嚇了一跳,一隻手捂住鼻子,另外一隻手不停的擦著鼻子的血,可無論他怎麼做,鼻血就是流個不停。
他重新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疼痛,隱約間,他覺得那紫色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轉過身,他好像看到有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童,蹲在自己的腳邊,那張臉,說不出的熟悉,彷彿烙在了他的靈魂。
他笑著,緩緩脫掉自己的鞋子,然後五個手指,不停的對著自己的腳心撓癢,是清歡嗎?他想叫他的名字,可是一開口,便是大笑不止,無論他怎麼努力,就是抑制不住。
清歡,對不起,他倒在地上,四肢呈大字,仰望著夜空,還是笑個不停,笑著笑著,居然流出了眼淚來。
意識越來越模糊,直到筋疲力盡,聲音嘶啞,笑聲才漸漸止住。
臨死前的一剎,他的意識是清醒的,那笑出淚來的眼眸變成了濃濃的疑惑,他不明白,這神笑散明明是他給大皇子準備的,怎麼到最後他卻喝了呢?大皇子才剛離開,怎麼就有人餓把樓王府包圍起來勒。
恍惚間,他忽然看到那道紫色身影,手中端著杯子,朝著那些光鮮亮麗的美人走去,他笑了笑,最後的三聲,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弦月循著那飛舞的紅衣,緊跟在身後,像只靈活的兔子,死死的盯著前邊的胡蘿蔔,這隻兔子的追逐卻是不緊不慢的,始終與那粉嫩可口的胡蘿蔔保持一定的距離。
兩人越過水榭石橋,掠過重重屋頂,穿過大街小巷,弦月步步緊逼,卻每次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