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衣袍包裹著他太過羸弱的身軀,三千白髮披在背部,此刻彷彿失去了原本的光澤,略顯黯淡。
哪怕是跪著,他的身形依舊尊貴,他的背脊依舊直挺、傲然。
只一眼,上官若愚的心竟不可遏止的抽疼起來,她用力捏緊拳頭,笨蛋!人家讓他跪他就跪,他是傻子嗎?
眼眶有些泛酸,她忍住漫上鼻尖的酸氣,朝四周看了一眼,就突然跑出了暗處。
“姑娘!”夜月被她大膽的行為驚呆了,伸手想要去抓她,卻被上官若愚敏捷的躲開。
“你在這裡替我注意情況,有人來馬上給我報信。”她頭也不回的吩咐道,然後撒開步子,就往南宮無憂身邊跑去。
越是靠近,他所處的環境就越是清晰。
膝蓋接觸的地面,並非是平坦的青石路,而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道路。
該有多疼?該有多痛?
可他卻忍著,受著!不曾因此而退縮半步。
這個男人到底有幾多驕傲,才會一聲不吭?又該有多強悍的忍耐力,才能忍下這疼痛?
上官若愚深吸口氣,跑到他身邊,剛靠近,一股難以忽略的冷氣竄入她的毛孔。
“你的身體怎麼會這麼涼?”手掌摸了摸他僵硬如石的肩膀,上官若愚頓時驚呼。
藉著月光,她清楚的看見,這人蒼白到彷彿透明的臉龐,靜止的睫毛不閃不眨,本就寡淡的唇色,如今更是如紙般慘白。
他竟在這種時候,出現幻像了麼?
南宮無憂波瀾不驚的瞳眸裡閃過一絲自嘲,他竟會聽到她的聲音。
“和你說話呢!靠!別和我裝啞巴!”上官若愚又急又氣,伸手就想把他拽起來:“你跪毛跪?這事你是替我出頭,我才是罪魁禍首,要跪也該由我來。”
原本有些渙散的瞳孔逐漸變得清明,南宮無憂訝然的看著眼前真實存在的女人,神情略顯呆愣,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你跪傻啦?”上官若愚沒好氣的罵道,雙手拽住他的胳膊,想把人給弄起來,說實話,只有真的和他身體接觸,才能夠感受到,他的身子骨到底有多羸弱。
不似正常練武的男人那般魁梧、強壯,軟軟的,彷彿除了一張皮,就只剩下骨頭。
“靠!南宮煌他丫的還真不是人,居然這麼虐待自己的兒子。”上官若愚憤憤不平的怒罵道,“他不給你飯吃,你不會自己進宮來強要嗎?就你這種年紀還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將來絕對會死得快!”
帶著怒火的話語,卻未曾讓南宮無憂動怒,他此刻已收斂好了心頭的驚訝,淡泊的面龐如仙又如幻,“莫要生氣。”
冰冷的手指輕輕抵住她緊皺起來的眉心,似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替她撫平。
“……”滿心的怒火此刻徹底化作了無力,靠啊!這個男人有把人弄瘋的本事。
“別在辱罵父皇,小心被人聽到。”她的話若是傳揚出去,那可是重罪。
“……”親,這種時候,他不是該誓死捍衛他那父皇的名譽麼?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現在是擔心這種小事的時候?媽蛋!你先別跪了。”
“父皇之令,只能服從。”他漠然說道,手臂微微用力,輕巧的掙脫開她的手腕,撩開素白的衣訣,再度跪了下去。
膝蓋與地面碰撞發出的鈍鈍聲響,聽得上官若愚心臟微疼。
“你特麼是有病還是有病還是有病?他罰你跪你就跪?靠!”上官若愚顯然是被氣到快沒理智了,丫丫的,他不曉得啥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麼老實的人,她絕對是第一次見。
南宮無憂心頭微暖,一股陌生的悸動,在他多年來平靜的心窩裡湧動、浮現。
“你早些離開,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