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咄咄逼人的質問,不斷在南宮無憂的耳畔徘徊,他眉梢微皺,卻始終保持緘默,沒有反駁,沒有辯解,彷彿預設了她的推測一般。
上官若愚只覺得心寒,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鑿開一個大洞,冷風呼嘯著,刮進刮出。
捏著桌布的手指,泛起一陣青白,她死死的盯著穩坐在龍椅上,如雕塑般,巍然不動的男人,呼吸明顯變得沉重。
“為什麼不解釋?不屑?還是被我說中,所以你心虛了?”身體微微前傾,隔著龍案,湊近他的面前,望入他那雙猶如大海般深不見底的黑眸之中。
她的手輕輕發顫,面色白得似紙,“你說話啊!”
淺薄的眼皮緩緩抬起來,他平靜的與她回視:“我不願做羔羊。”
“所以你就做了屠夫?”她瞬間聽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她卻是第一次那麼痛恨他的誠實,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要讓她知道,之前的種種全都是假的?
他的與世無爭,是假的;
他的淡泊名利,也是假的;
那還有什麼是真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緊握著桌布的手指忽然鬆開,她踉蹌著向後退去,面上的血色已然消失,只剩下近乎透明的蒼白。
“這就是你一直隱瞞我的事?這就是你之前不論如何也不肯說出來的事?”呵,真是可笑啊,若非風瑾墨偶然去了私塾,發現了單子旭身懷絕學,並且摸到蛛絲馬跡,得知他與他之間的關係,上官若愚此生也不可能猜到,她喜歡的人,竟是隻披著羊皮的狼!一個看似淡漠,實則心機縝密的陰謀家!
信任有時候就如一張紙,只要輕輕戳一下,便會徹底摧毀。
“若愚。”他緊張的從龍椅上站起來,金燦的龍袍順勢曳地,白髮如雲,眼眸中佈滿了憂色。
但上官若愚卻無法分辨,他的擔憂,是發自內心,還是另一種表演。
真是可笑啊,枉她自認為識人無數,到頭來,竟連最親密的枕邊人,也不曾看清過。
“別叫我。”她大聲呵斥道,抗拒著他的靠近,如一隻豎起渾身利刺的刺蝟,“南宮無憂,你知道寒心的滋味嗎?你把我當傻子愚弄,特滿足,特高興,是嗎?看著我像傻子一樣,為了你的事奔波,為了救出你,費盡精力,你心裡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動容?”
瞧瞧她都幹了些什麼,僅憑著心底那絲憐惜,去幫他,去救他,為他翻案,為他尋找線索。
可現實卻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無情的告訴了她,她幫的人,原來從不需要她的自作多情,即使沒有她,他也能平安。
那她當初為了嫁給他,不惜與大夫人反目,不惜槓上狗皇帝,不惜得罪那麼多的人,豈不是一場天大的笑話嗎?
本書首發於看書輞
第369章 軟禁,籠中鳥
上官若愚只覺整顆心變得空蕩蕩的,渾身的血液彷彿都被冰凍了一般,手指指尖止不住的顫抖,“南宮無憂,我不怪你,真的。”
她的語調忽然從激動,迴歸平靜,甚至透著些許讓人不安的頹敗。
“……”失去血色的唇瓣一張一合,可他卻不知該如何說。
這樣的她,出乎他的預料,讓他手足無措。
單薄的身軀好似隨時會垮掉,“只怪老孃自個兒瞎了眼,看錯了人,一直以來,全都是老孃在自作多情!”
說罷,她自嘲的笑了,轉身就朝殿外走,背影那般涼薄,彷彿正在一步步踏出他的世界。
南宮無憂眸光一涼,腳下徒然升起一股龐大的颶風,由下至上,形成一個旋窩,身影化作閃電,驀地從後追上。
上官若愚敏銳的察覺到後方襲來的冷氣,寒毛瞬間豎起,她剛要轉頭,但就在這一剎那,周身穴道竟被他迅速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