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水,謹慎閱讀)
依稀,這是個夢。
應該,這是個夢。
可這夢裡的畫面是如此真切清晰,周圍的場景觸手可及,讓人仿若真的置身其中,真實得駭人。
但是,當夢裡人想要伸手去觸及夢境中事物的時候,卻發現周圍的人,景,物都對毫無反應。好似他根本不存在,好似夢裡的人只是個在這夢境裡旁觀,隱身,遊走的靈魂一般。
這不是夢!
睡夢中的老爺子猛的一翻身,腦中的一切畫面都是他年輕時的場景。現在在他夢境中展示出來的,是他的曾經。
他閉著眼,躺在龍床上,無聲的掙扎著,想要從這些畫面中掙脫。卻發現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提不起手臂。而夢中那似乎是他的靈魂,依舊在夢裡的景色中游走。
眼前,是一處微微有些破敗的州衙,無數披尖持銳,神色彪悍的壯漢,在衙門周圍遊走。
“這是和州!”
老爺子分辨出夢裡場景的確切位置,和州位於淮西和應天府一江之隔。那時的他,剛剛在淮西大地嶄露頭角,正野心勃勃的準備南下。和州,是他的陣地前沿,聚集了他手下數萬精銳死忠部隊。
“遭你娘!憑啥他當大帥!憑啥他郭天旭壓咱大帥一頭,就因為他姓郭?”
突然,一個炸雷一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震得人耳膜做響。
“常遇春!”
夢裡有遊走的老爺子又驚又喜,他穿過那些看不到他的護軍宿衛,追尋著聲音來到衙門後面的帥堂。
“是咱自己?”
老爺子在夢裡,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帥堂中,數十個桀驁不馴一身傷痕的漢子,簇擁著一個坐在虎皮太師椅上的漢子。
那漢子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斜靠在太師椅中,像是一頭正在打盹的老虎。
“咱年輕的時候,真他孃的威風!”
夢裡人的人像是滿臉鬍鬚靈魂,帥堂裡的人都看不到。老爺子看著年輕時的自己,慢慢走過去,站在身邊,不住的端詳著。
帥堂內,陰沉著臉不說話的是徐達,剛才嗓門差點把屋頂掀開,滿臉鬍鬚怒髮衝冠的漢子是常遇春。
再往後,耿再成,耿君用,周德興,花雲,華雲龍,趙普勝,胡大海,鄧愈,馮國用,馮勝,廖永安,廖永忠,俞廷玉角落兩個穿著半身甲的年輕人,怎麼那麼面熟?
哦,一臉滿不在乎的,低頭吃著核桃的,是自己的侄兒朱文正。邊上,那個蠢蠢欲動,眼神銳利,想要開口說話的年輕人,正是藍玉。
那是誰?
老爺子的目光落在畫面中,年輕的朱重八身側,那是一個老農一般,卻穿著儒衫的中年人。
是李善長!
“他郭家連自己的老窩,濠州都丟了。要不是大帥仁義收留他們,他們就是喪家犬,憑什麼現在騎到咱們的頭上?”
“定遠,滁州,和州,全椒,泗州,這些地盤都是咱兄弟用血換來的!用命換來的!憑啥他郭家當主子?”
屋子當間,常遇春還在咆哮,眾人都是一臉憤慨。
“就他孃的因為鳥劉福通,還有那鳥韓皇帝一張聖旨,他郭天旭就當他了咱們的大帥?老子第一個不服!”
“對,不服!”
堂內的兄弟們,紛紛義憤填膺的跟著吶喊,好似要吃人一般。
想起來了,遊走在夢境的老爺子看著這些熟悉的畫面,想起來了。
元至正十五年,自己嫡長子朱標降生的那年。自己的老丈人,濠州紅巾軍大帥郭子興,因為趙君用彭大的排擠,不得己帶著殘部退入滁州,和他合兵一處。
那時的自己,剛剛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