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軍情,韓國公,胡中丞,還有信國公在前頭候著呢!”黃狗兒笑道。
樸不成皺眉,“這等軍國大事,你多嘴跟雜家說什麼?”
黃狗兒噎了一句,趕緊道,“也就是和您說,旁人我才不告訴呢!”說著,躬身道,“在皇爺身邊伺候,我一首記著您那句話,萬事不多嘴,少說話,多做事!”
前頭,馬皇后注意到這邊,對皇爺和太子說道,“你們爺倆去忙吧,俺在這看著!”
於是,皇爺和太子帶著黃狗兒遠去。
漸漸的天色己晚,皇后還在皇太妃的宮中,隔著擋風寒的簾子,娘倆笑著說話。
“你也是命大,可嚇死俺了!”馬皇后說道。
“娘,讓你擔心了!”床榻上,傳來太子妃虛弱的聲音。
馬皇后還想說什麼,聽媳婦氣息微弱,便站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外頭,正好東宮的一個太監,快步跑來。
“你跑甚?狗攆你,沒規矩的!”樸不成訓斥道。
“大爺不大好!”那太監急道,“晚上就開始吐,現在都吐黃水了!”
樸不成心中一驚,趕緊稟報。
大爺就是皇嫡孫,未來的皇太孫朱雄英。如今剛六歲,自小就身子骨不好,病病殃殃的。
在皇后的心中,這位大爺絕對是心尖子,眼珠子。
聽了太監的稟報,馬皇后不敢耽擱,吩咐了幾句,著急忙慌的往回趕。
幸好,大爺沒事。鬧騰了一夜,吃了藥,在黎明時分昏昏沉沉的睡了。
隨後樸不成又伺候著馬皇后,趕往太子妃的宮中。
此時天色己經變亮,持續了一天一夜的雨雪漸漸變小。
樸不成站在太子妃宮殿門外,看著連廊上通往東宮方向,一排凌亂的腳印,有些疑惑。
“昨晚上,誰來了?”樸不成對守夜的太監苟寶兒問道。
“側妃娘娘來了!”苟寶兒打著哈欠,“給太子妃送湯水!”說著,笑起來,低聲道,“太子妃就是心軟,身子虛弱成那樣,還強撐著起來,喝了小半碗,還給側妃那邊道謝!”
“你少嚼舌頭!”樸不成瞪了他一眼。
突然,裡面傳來馬皇后倉惶的吶喊,“快傳太醫!”
當天下午,太子妃,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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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歷歷在目,回憶起來,自己就像是一個旁觀者,看的那麼清楚,那麼真亮。
“那天,側妃給太子妃送了湯!”樸不成癱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存檔,“可是這兒,不但沒有存檔,那天的飲食記錄,都被人給撕下去了!”
為什麼呢?樸不成己經不敢多想了,手腳陣陣冰涼。
明明太子妃的身子好了,可喝了湯之後,半天就薨了!
能沒幹系嗎?若是沒幹系,為何呂氏身邊的嬤嬤會後來調到茶藥房來當女官,為何整本存檔上,唯獨洪武十一年十一月尾的幾張存檔,被人撕了下去?
天,太子妃是被毒死的!
當年,宮裡頭只顧著悲痛,誰也沒注意到這兒,也沒起疑心!
“賤人!”
樸不成咬牙,心中痛罵。
腦海中霍然想起,太子妃靈堂上,呂氏哭得差點斷氣的樣子,突然暴跳如雷。
“賤人!”
砰砰,給他拳腳不住的落在書櫃上,木板碎裂,他的關節也出了血。
外面,聽到裡面聲音的茶藥房領班太監滿是詫異,剛想探頭去看。卻發現樸祖宗的跟班小太監,正冷冷的瞪著他。
訕笑一下,又縮回腦袋。
屋子裡,樸不成發怒之後,再次無力的坐下。
他頭上有汗,眼中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