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大人皺眉道:「商人逐利,低價不過是一時的假象,將來他們掌握了鹽路,只怕禍端不比現在的江南鹽政差多少。」
劉尚書卻搖頭道:「不然,我們只要掌握了鹽場,他們就翻不出天去。」
老唐大人依舊嚴肅著臉搖頭,「不行,利潤過大,到時候官商勾結,只怕百姓要求告無門了。」
李尚書皺眉,「陛下聖明,又有御史臺在,這種事怎會泛濫?」
老唐大人就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有些話當著皇帝的面不好說出口,見李尚書堅持,他便梗著脖子道:「縱觀史書便知。」
李尚書正要拉著他好好的問一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一直沉默的皇帝忙道:「行了,行了,朕知道,帝王未必聖明,昏君奸臣也不是不會在大晉出現,唐卿的顧慮不無道理,」
皇帝攔住要吵架的倆人,頓了一下後又對老唐大人道:「但我們也不能因噎廢食。」
魏知點頭,和眾人道:「臣和劉尚書算過一筆帳,若是發鹽引給客商,由他們運營官鹽售賣,每鬥鹽的成本至少可以下降五文,加上白善的曬鹽法,兩相結合,鹽價可下降至五十文一斗。」
與會的大臣們眉頭跳了跳,總算知道江南一派的官員和世家為什麼要和魏知太子死磕了。
現在世面上的官鹽基本上都是一百文到一百一十文一斗不等,這一改革,相當於把官鹽一半還多的利潤拿去了。
官鹽改制,價格壓到售價五十文一斗,那鹽場和賣鹽的人還能賺多少?
趙尚書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問道:「那鹽稅呢?」
魏知道:「鹽稅從鹽場中徵收。」
和現在一樣,官鹽出場鹽場就要交稅了,他們只把關好鹽場就好。
趙尚書道:「售價如此低廉,盈利更少,我們還能收到多少鹽稅?」
皇帝道:「朕現在也收不到多少鹽稅。」
他道:「鹽關乎民生,自朕登基以來,本就是要輕徭薄賦,所以這鹽稅徵與不徵朕都不太在意。」
大臣們沉默。
皇帝掃了他們一眼後道:「但是朕不徵稅,鹽價就必須平抑下來,除了成本外,官鹽不該賺錢,不然賺的錢肥了誰的藥包?」
就好比現在,鹽價那麼高,但他卻收到鹽稅。百姓一邊要吃高價鹽,他這個皇帝還財政空虛,想想就不開心。
所以皇帝就兩個條件,「若要收稅,那稅收必須切實的進入國庫;不收稅朕也能接受,那鹽價中的稅收部分就必須得砍去,讓百姓得以實惠。」
魏知直接道:「收稅!」
他道:「將稅收固定下來,將來除非戰時,不然鹽稅不能上浮,就是上浮也有範圍。」
皇帝眉頭跳了又跳,他覺得魏知此舉就是在防止他之後出現昏君加稅官鹽。
皇帝忍了忍,沒說話。
魏知繼續道:「所以臣才提議放開官鹽市場,由商人運輸售賣,朝廷可限定鹽價範圍,在邊關和缺鹽地區設立官倉,若有商人囤積居奇,由官府平價售鹽、抑制鹽價,除此外,在一些特殊的地方,還可以設定鹽場專賣……」
魏知頓了頓後道:「現在青州北海縣不就是鹽場專賣嗎?若是交給商人,那就是他們上門購買……」
幾位大人低聲討論起來,一直沉默的孔祭酒扯著鬍子問道:「製鹽的成本還能再下降嗎?」
魏大人立即道:「我認為還可以,這也是我提議商賣的原因之一,不涉及買賣,鹽場可以有更多的經歷去研究降低製鹽成本。」
孔祭酒翻了翻魏大人的摺子,發現上面的資料還是去年太子從青州拿回來的,都過去一年了,以他對白善幾個學生的瞭解,不可能沒變化。
於是合上摺子道:「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