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道:「雖說法理之外是人情,但在人情之前首先要堅守法理,所以陛下傷在未來,給後世一個不好的示例。」
「但世家也沒贏,甚至傷得比國家和皇帝更重,」莊先生道:「後魏時,天下大亂,絕大部分世家都南遷,各族只有幾支族人或一些小氏族留了下來,他們遷徙江南多年,根基早在那邊了。」
「前朝大亂時,陛下一路從隴西打到蜀中,唯有偏安一隅的江南沒有經歷多少戰爭,直接由各世家獻上。」莊先生道:「所以江南其實一直在各世家的控制中,這一次陛下藉由楊氏之事發難,派太子和魏大人下江南,將來世家的根基有可能會被動搖。」
這些事在朝中還是秘密,也就零星幾位大臣知情或是猜測出來了,莊先生之所以能知道是因為太子。
他現在是最受太子喜歡的一位先生,年前太子從江南迴來,和莊先生坐在一起談論國事時提了一嘴。
當然,他沒有說皇帝和他悄咪咪的打算,只是好奇莊先生對世家掌控江南,甚至左右朝政怎麼看。
莊先生在和他談論時猜到了一些,加上徐雨的事他三個弟子幾乎全程參與了,他所知的訊息不少,兩邊一結合就猜出了皇帝和太子的打算。
這種關乎國家未來的政策,且他有兩個弟子便是世家子弟,他自然要與他們通一下氣,順道給他們佈置一些作業。
白善當時還留心了一下太子的佈置,然後就很好奇的問莊先生:「陛下和太子為何從鹽鐵入手,而不是直接取了世家安插在江南的官員和兵權?」
畢竟皇帝手中的兵權可不少,除了江南幾個重鎮外,其他各地大部分的兵權都在皇帝手中。
莊先生當時就道:「天下有近六成的鹽從江南出,一旦江南發生兵亂,勢必會影響到全國,天下安定不過才三十年,人心容易浮動,一旦鹽價高漲,恐怕各地都要發生兵亂。陛下不肯冒這個風險是對的。」
當時白善就腦抽順嘴來了一句,「官員和士族不是不能經商嗎?」
說完他就後悔了,莊先生就很高興的順道給他佈置了好多作業,連帶著一點問題也沒有的白二郎也被抓去做作業了。
滿寶雖然因為工作忙逃過一劫,不需要親自寫文章,但莊先生還是與她說,「你現在在朝為官,而你幾個哥哥嫂子則在家勞作,現在你四哥做的生意還小,戶籍又還在你父親名下,所以定不了商籍,但將來生意大了,便是你家不分家,衙門也會強制你四哥改換門庭,而這些莫不與國計民生有關,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只學習醫術是不夠的,要想走得更長遠些就還得和白善白誠一樣繼續讀書,學習更多的知識。」
所以他們才琢磨了一下這個官員經商的事兒,這兩點計策是白善三人絞盡腦汁,想過了一個年後才想起來的,算是勉強交了作業。
白善道:「此事重大,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只能徐徐圖之,先一步一步的來。」
皇帝肯定也不想鬧得太大,畢竟,當年天下大亂,各世家都從江南出來奔赴各地隨軍平亂,雖然他們這個義軍也跟隨,那個義軍也幫忙,幾乎將全天下數得上名號的都投資了一遍,還有自己組建了軍隊想爭一爭的。
但最後塵埃落定時,他們也的確功勞不小,皇帝恐怕不想留下刻薄寡恩的名聲。
長豫念念不忘一件事,「那我到底能不能和周滿合作做生意?」
滿寶已經有了奸臣的趨勢,推脫道:「不是和我,是和我侄女!」
長豫:「……她要是個男子,一定是個奸臣,她要是入了後宮,那就是傳說中的奸妃。」
白善不樂意了,道:「她說的是實情,她家裡的生意她都沒有參與,全是交給家人去做的。而且她現在已經和我定親,將來是要嫁到我隴州白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