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不著急。」老譚太醫回頭看了一眼,此時周滿還坐在桌子邊,正拿著一支筆在苦惱的些東西。
他微微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蕭院正就低下頭道:「學生不濟,未曾把出魏大人的病情,倒讓老師受累跑了一遭。」
老譚太醫卻搖手道:「若不是來這一遭,我還不知道周滿天賦如此厲害,與第一次見她,相差太大了。而這也不過是過了五六年罷了。」
老譚太醫用力的思索道:「是五年,還是六年來著?」
蕭院正道:「老師,好似快七年了。」
老譚太醫沒理他,繼續道:「你們與之相比差太遠了。」
蕭院正低頭,他當然知道了,周滿年紀擺在那裡,學東西快著呢,他們一天學習的時間才多少,她有多少?
話說這幾年他對周滿是不是過於寬容了,為了讓她有修書和看書的時間,她很少處理太醫院的雜務。
老譚太醫卻誇起他來,「你做得不錯。那些大人們,哼,時常看不起我們醫者。你們讀儒家的書少,有時候吵嘴吵不過他們,所以日常還是要多看書。」
「可惜你們年紀都大了,已是來不及了,但下一輩卻還可以,以後家裡的孩子可不能只看醫書,也多看看別的書。」
蕭院正遲疑道:「老師,術業有專攻,若不專注於醫學,怕是難有進益。」
他道:「天下能考中進士的有幾人?所以這天下又有幾個周滿這樣的醫者?」
老譚太醫想了一下,不由嘆氣,「是我想當然了。」
蕭院正忍不住問,「老師,您剛才與周滿談了許久,她的醫術……」
「已在你之上,」老譚太醫再次忍不住伸手摸著鬍子笑道:「初見她時,她雖然能拿出比我更好的方法治療殷或,但一是仗著她的針灸之術,二則是因為她年輕正當年。」
蕭院正:「……這和年紀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的,」老譚太醫篤定道:「我一個糟老頭子說的話,病人只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更不要說我開的那些藥方……唉,罷了,罷了,不提了。」
他給殷或開的方子是養精蓄銳,然後下猛藥讓他爆發出生命力,持續半年到一年的時間留下子嗣。
因為這是家屬的要求。
周滿倒好,直接和病人裡應外合偷偷停了他的藥,換了另一種藥方,他當時仔細的看過。
要是隻單純服用周滿給開的湯劑,殷或必死無疑,因為湯劑雖然溫和,藥效對他的身體卻難以達到那個點的作用。
但她會用針灸。
針灸激發了藥效,甚至引導藥效行走全身,因此殷或才能靠著那溫和的藥方活了下來,還因為減少了藥毒,不管是身體和心理都好受了許多。
不過老譚太醫一直認為最關鍵的是周滿開啟了殷或的心結,這才是保持住殷或活力的最重要原因。
在這一點上,他一個糟老頭子自然是比不上週滿的。
所以當年他只驚艷於周滿的針灸之術,對她的診斷和開方之術只給了尚且稚嫩的評價。
可才幾年,她的診斷和開方之術已經能夠讓老譚太醫同樣驚艷了。
老譚太醫無限惋惜,實在是可惜,這樣的人卻拜了一個儒生為師,合該拜他為師才是啊。
「魏大人的病症不在表,而是在裡,皮毛上的病症好診斷,已經有了症狀的病也好診斷,但像魏大人這樣未曾表現出來,而內裡已經千瘡百孔的病,只有經驗豐富的大成醫者方能看得出來。」老譚太醫道:「只我知道的大夫中,世間能診出這一病症的,包括我在內,不超過五人,而今,周滿是第六人。」
蕭院正咋舌。
老譚太醫就意味深